但这已经与那不同。
荒芜雪山里只有他一人终年度日,与孤独为伴,但如今他身在花海之上,身入落花之间,后面是远去的禁锢的结界,前方是一场正在奔赴的约定。
煜扬曾和他说:“师尊,我觉得我好幸运。”
顾若清此时白衣纷飞,花落眉宇,远远看见西池的碑石在月影下隐隐约约,他突然就明白了煜扬的心情。
这多幸运啊,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其他可能。原来他们真的可以摆脱既定的宿命。
今晚他只需要带着煜扬离开,不留仙界,也不回魔界,什么都不用管,到好远好远的远方去,那里没有逃不出黑暗,没有永远落不下的白昼,什么都没有,却什么都有。
他可以在下一秒就拥抱这个向来就偏爱的孩子,然后允许他亲吻自己,也允许自己去思恋他。
那可真好。
那可真幸福。
煜扬。
我也好幸运。
“若清。”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仿佛一耳光抽来,让他大梦初醒。
顾若清猛地停下来身形。
他离西池还有不到几百米,但他却只能回头。
青连生就站在那里,背着手,定定的看着他:“昨日所谈,你决定好选哪个了吗。”
顾若清握紧手里的剑,声音沙哑:“我选不了。”
“我会带煜扬离开,管教他,约束他,让他不会为祸世间。”
青连生面不改色:“你做不到。”
顾若清:“你可以相信我。”
“那好,我相信你。但是你觉得世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来相信你?”青连生仍是一身暗青色宗服,肩上是繁琐的宗徽,从未有人见他把那宗徽摘下来过,“我虽是你的好友,但我是一宗之主,更是扛起天下苍生抵御魔族之责的第一人,若有人因为我今日冒险成全你而死,我会悔责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