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清晰地印刷着几个字,“第三军团药剂测试成绩单”。
安斯特冯视线下移,落在了最后一行,那里留有主持本次测试的药剂师的签名
阿舍尔贝利斯。
那字迹因为长久的时间而略显模糊,哪怕再小心翼翼保存,依旧很难让钢笔墨水维持原本的模样。
药剂师的字很好看,似乎如他本身一般,透着股清冷感,笔锋清晰,透着几分凌厉,只单单看着这几个字,安斯特都能想起当时的场景
古怪又瑰丽,让他的心脏热烈跳动着,那是比军部繁重训练更令他呼吸急促、神经发紧的异样感官。
在那时候的药剂测试中,毒素带来的折磨作用在安斯特的肉/体和神经上,他的痛苦被敏感剂无限放大,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真的落入了敌人的手里,正在接受惨无人道的和刑讯。
伪装刑讯者的教官一遍又一遍冷冰冰问着他训练前看过的文件内容,那些被上级要求背诵的字眼在清晰与模糊之间交替着,不断浮现在安斯特的大脑里。
他知道,只有忍过了这场训练,才能真正成为帝国的战士。
但太痛了。
他的大脑、神经、躯干、四肢…
药剂内的毒素扩散速度很快,且效果猛烈,在无数次安斯特想要说出文件内容、结束这一场折磨的时候,他都会因为对上另一双清冷理智的眼眸,咽下喉咙里模糊不成调的字句。
眼睛的主人是主持本次药剂测试的负责人,据说是来自帝国高等学府的药剂天才,身形高挑清瘦,但在大高个云集的军团内依旧显得有些娇小纤细。
他的头发很黑,眼睛是漂亮的铅灰色,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有种不可侵犯的禁欲感,被口罩遮挡着的半张脸上透着疏离,却依旧无法遮盖眉眼间的精致。
安斯特头一次在未曾见到人全貌时,便想用“漂亮”一词来形容同性,他甚至格外喜欢追逐着去看那双铅灰色的眼眸。
睫毛很长,眼瞳很深很亮,是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模样。
那双眼睛几乎没什么情绪,却让安斯特能在药剂训练中短暂地脱离痛苦,他就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似的,愧疚于自己竟想通过说出秘密的方式而逃离折磨。
帝国的战士,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认输呢?
于是接下来的讯问过程中,每当安斯特被毒素折磨到想要张嘴时,他就会撑着被汗水浸湿的眼皮,疲惫又克制地看一眼安静站在不远处的药剂师。
直到贴在身上的检测装置发出极限提醒,昏沉之际的前一秒,安斯特看到了上前准备为他注/射解毒药剂的年轻药剂师,那清丽的眉眼间似乎隐约有几分模糊的熟悉感。
被毒素折磨的安斯特得到了拯救,他逐渐清晰的视野里,甚至还看到了药剂师藏在发丝下、轻微发红的耳廓(被盯着看红的)。
他好漂亮。
…也好可爱。
在军队训练而快扔掉那些贵族礼仪的安斯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直到针剂戳入他的手臂时,安斯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才好像很不礼貌地对着药剂师说“好可爱”。
解毒剂冲散了毒素带来的眩晕和迟钝,当安斯特能彻底站稳并控制着舌头小声道歉时,他得到了药剂师的一个看似礼貌实则疏离的颔首,以及一声“没事”。
声音比他想象中的还好听。
那一刻,在军队隐姓埋名历练着的大皇子安斯特冯觉得自己恋爱了!
他甚至思考过这会不会是“吊桥效应”带来的后遗症,但当梦中无数次出现药剂师戴着口罩,清清冷冷看向他的身影时,安斯特就知道这无关任何心理效应,有的仅仅是他自己那颗按捺不住的心脏。
只是不等安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