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虫族的语调很慢,似乎在斟酌着用词,试图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更加委婉,“妈妈好像在孕育幼卵。”
柔软无害中带有几分细微的母性。
那一瞬间,阿舍尔呼吸发滞,本就敏感的神经似乎是被旦尔塔话语里的内容给掀翻至潮水的至高点,等他迟钝回神,便在恍惚中对上了红发虫族略含笑意的眼瞳。
祂说:“只是像而已…妈妈刚才好兴奋。”
只是像,而已。
旦尔塔想自己或许和其他同类是有些不同的祂更加自私,也更加独占欲强,祂甚至自始至终都不希望阿舍尔孕育幼卵。
那份血脉、那未来会孵化出来的幼崽,无一不是会夺取虫母注意力的“障碍”,旦尔塔想,祂自己一定是无法给出慈父般的关怀祂会嫉妒他们。
但如若脱离真正的孕育,那么当虫母的腹部被撑着隆起时,便又成了另一种旖旎又充满了诱惑的情趣。
阿舍尔无从知晓自己那一刻的兴奋因何而来,等他战栗着被红发虫族洗掉身上的黏腻,挥去那甜腻腻的气息,蜷缩在旦尔塔的胸膛上睡觉时,他并不意外地做梦了。
梦里的一切都很朦胧,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阿舍尔甚至只能感觉到有谁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触感温热,略微粗粝,似乎是旦尔塔的手掌。
只是当他下意识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时,却猛然间发现了那不正常的隆起
并非很夸张,甚至起伏的弧度有种堪称艺术感的正好,像是人体大师精心雕琢出来的大理石像,苍白、华美;透露着几分古怪的,带有柔和意味的丰腴,这种曲度会一直延伸至胸膛、髀罅,甚至是小腿,将温软的皮肉填充,一寸一寸彰显着超越虫母寻常时刻更为明显、浓烈的母性。
梦中,手掌之下,他感受到了几分诡异的跳动。
似乎正有尖细稚嫩的声音透过那片皮肉,和他打着招呼
“妈妈…”
“好喜欢,妈妈呀…”
“舍不得…从妈妈的肚子里”
“…离开。”
唰!
阿舍尔猛然惊醒,从旦尔塔的胸膛上坐了起来,手掌下撑着的是始初虫种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肩头的手帕滑落,露出了那对尚未恢复,还略有红肿的虫翼。
“妈妈?做噩梦了?”
旦尔塔几乎是在虫母呼吸变化的第一秒钟,就已经彻底清醒了,祂快速将小小的妈妈捧在掌心里,靠近询问对方的情况。
望着旦尔塔那张放大了的俊脸,想到梦里自己挺着肚子的古怪模样,阿舍尔抿唇,抬脚踢了一下红发虫族的下巴,在对方迷茫又不解的眼神里道:“走开!今天不想和你睡觉了!”
旦尔塔:?
到手的福利就这么飞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妈妈突然不想和我睡觉了?
…
身体变小并不曾影响阿舍尔的精神力抚慰计划,只是在三天后抵达始初之地的第二军区时,原本站在训练场看台上的小虫母,此刻变成了站在子嗣的肩头或是脑袋上。
新形态的小虫母在第二军区露面,这对于一整个虫族来说可谓是比开战还重大的新闻,因为阿舍尔并不曾禁止拍照,于是当天,整个第二军区的虫族们,几乎人手一张照片藏在训练服下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窄窄的照片上,镜头只聚焦在了虫母小巧迷你的身体上,被他踩在脚下的虫族高层自动被裁剪得干干净净,于是在光影交错的看台之上,唯一的发光源便是皮肤冷白、虫翼莹润的小虫母。
又小,又漂亮,像是一樽迷你的水晶人偶,只能被摆在高大、华丽,安装着最坚硬玻璃的橱窗内,用黄金、珍珠、宝石以装点,都无法覆盖属于小虫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