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在祂身后的尾勾颤了颤,像是霜打的茄子,了无精神气。祂思索着,是什么让妈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是祂,还是他们…
乱七八糟的想法流转在旦尔塔的大脑里,祂面色冷凝,冲着歌利亚沉沉地开口,“我说,那张纸的背后,是什么。”
那里似乎是祂之前忽略掉的一部分被晕染开的字迹。
歌利亚拧眉,刚想翻转纸张,就被急性子的迦勒抢了过去,“磨磨唧唧,我看看!”
普普通通的白纸因为沾染了虫母的字迹而变得格外珍惜,迦勒抢夺的动作看似粗鲁,实际上一点儿劲儿都没使,同样怕纸张被撕坏的歌利亚几乎是在看到对方伸手的同时,也松开了自己捏着的力道。
祂们谁都小心翼翼。
纸张安然无恙,很快在迦勒的手里被翻了一面。
其他不认识字的虫群们急急慌慌,迫切地想知道妈妈曾留下过什么样的内容。
“哈…”
低头看着文字的迦勒却忽然笑了一声像是生气又无奈,还充满了一种强烈的自嘲。
旦尔塔垂着眼皮倚在门框,始初虫种体内强大的细胞消化、分解着残留的药剂,祂的躯干越来越有力量,暗淡的猩红色竖瞳也褪去雾气。
祂看向笑容褪去后嘴角紧绷的迦勒,尾勾晃晃悠悠,勾走了那一截纸张。
歌利亚眼底拧着霜,看了看迦勒,又看了看指骨捏着纸看了便不懂的旦尔塔,“到底写了什么?”
啧。
只见白纸的背后,被晕开的墨迹潦草留下了两句话
“我不喜欢你们那样看着我。”
“我害怕你们会撕碎我。”
似乎是因为当事人的沉吟和思考,笔尖的墨迹落下了一片椭圆,而在暗色之后,是另一句话。
那大抵是虫母犹豫后才又加上去的
“你们能拟态出我喜欢的审美,却没办法变成我喜欢的模样。”
沙沙。
是旦尔塔的手指摩擦纸张的声音。
祂嗤笑一声,锁骨胸膛上印有那些来自虫母、却即将愈合的咬痕,声音轻得厉害,“…妈妈,他啊他怕我们。”
不是具体的谁,而是饱含了他们全部的“们”。
比起虫母单纯因为喜好的厌恶,更令虫群痛苦的是来自虫母的恐惧。
妈妈怕他们。
妈妈为什么会怕他们?
“…为什么?”乌云拧眉,俊朗的面孔上一片茫然。
塞克拉也同样不知所措,“我们吓到妈妈了吗…什么时候?”
层层叠叠的疑问堆积在虫群的心里,在歌利亚和迦勒同样皱眉沉思的时候,旦尔塔忽然转身跳下了创始者号。
迦勒:“你要去做什么?”
“去找妈妈。”
旦尔塔只是一个开头,伴随着祂的离开,其他虫群片刻都不犹豫,分别奔向荒野的四周。
原本还聚集在一起的芬得拉家族成员们相互分散,在虫母失踪的空隙里,他们每一只虫的速度都被提升至最快,哪怕即将抵达极限、哪怕喉咙里呛着血腥,他们依旧脚步不停,试图翻遍始初之地的每一寸土地。
从荒原到松林,再从湿地到雪原。
芬得拉家族的子嗣们在接连的数天里横跨始初之地,虫群们找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属于芬得拉的记号,他们才终于带着失去了至宝的茫然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像是一群被主人扔掉链子、冷漠抛弃的狗,蹲在垃圾堆里,接受着自己从家犬变成流浪野狗的身份转变。
然后,他们哭了。
被砍断钳足都不会哭的雄性虫族们茫然低头抬手,接住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