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慢悠悠地朝她倾来,他本就身量高大,如此稍稍凑近一些,便将她彻底笼在了一片昏昧不明的影中,“还是说小师妹有什么事瞒着?”
“没……”她浑身紧绷,下意识就想否认。
可不等她说完,便听他笑着接了下去:“我只道小师妹那晚腹中饥饿,去觅了些吃食,却不知你还去了那现场,原来是我想岔了,如此真要追究起来,可算是我的责任若是被戒所、刑堂知道了更是麻烦,师妹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他抱怨得极为自然,仿佛两人关系亲近,所谈之事亦不过同门之间常见的互打掩护。可她被他一惊一吓,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原本到了嘴边的辩驳下意识地就咽了回去,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实在是对不住大师兄,是我记错了……那情景实在可怕,我、我没敢乱说……”
“哦,原来小师妹真的撞见了那贼人对护山神兽下手的场景啊”
洛水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不仅套她的话,还连套了两次。她真想打死自己或者撕了自己的嘴,可显然还是迟了点。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对面的青年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来,白牙灿烂,可笑容间却不见往日爽朗,更像个终于嗅到了弱点的捕食者,透着三分得意,三分残忍,还有一点漫不经心,只待接下来再将猎物一点一点细细拆了。
他说:“我原先也只是猜测,不想师妹果真在那处昨日我见师妹十分疲惫,许多细节也不好多问,‘正巧’今日长夜漫漫,只有你我二人,不如小师妹同我好好说说?”
他语气轻巧,一字一句却如刀一般,骇得洛水浑身毛孔炸开,背上出汗如浆。
她就像是突遇危险的小动物般,理智知道应当立刻跳起逃开,可身子却出现了应激反应,一动也动不了。
伍子昭见她嘴唇颤抖,面上不见半点怜惜,只笑容更深:“……师妹?”
“你、你待如何?”洛水的声音中亦透着可怜的颤抖。
“我?”他只是笑,“并非是我想要如何,我没有刁难师妹的意思只是有两件事无论于我,还是于师妹,都十分重要这第一件就是想请师妹说清楚身上所用之香。若师妹一时想不起来,倒也无妨,不如先告诉我,昨夜师妹为何会去那处,到底看见了些什么?与其自己藏着秘密,不若与我好好说说,也免得日后查起来,真将师妹误认作那贼子。你说是也不是?”
洛水只能点头撇清关系:“昨日已同师兄说过,我就是去那后山找些吃……”
话音未落,便觉脖子一紧,竟是对面之人一把掐住了她的后颈,对方虽未用力,但铁钳一般地钳着她,直惊得她魂都散了一半。
“小师妹,”他将她拎近了一些,笑道,“昨日那些说辞用来搪塞外人也就罢了,如今我们已经是同门师兄妹,如何还这般见外?”说着便收紧了手指。
洛水本能想叫,却不知对面人如何使的力,掐得她呼吸困难,只能从喉中发出一点似悲似泣的喉音。
她本能就想去挠对面的人,可一抬手,便被对方一把抓住,顺势拉近。他甚至还有心情细瞧。
“师妹这手生得真好。”他感叹。
若有人经过,看到这两人呼吸相交、指掌交握的模样,大约会以为他们关系亲昵非常。只有洛水知道不是的。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手上逐渐收紧。
她从未有哪刻像现在这般害怕过。之前闻朝拿剑捅她,事出突然,更多的是惊。而这一刻,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是动了真的杀意,原因莫名。
她相信,若是不能给出他满意的答案,对方是真的打算一点一点掐死她或者将她掐得半死,再安上那勾连贼人的恶名,扔到刑堂去。
且都到了这一刻,那该死的鬼还是没有半点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