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知道面前这人其实应该是闻朝的芯子、季诺的皮,可面前的人实在是陌生极了哪里还有先前半分“季哥哥”给她的感觉?在她的想象中,季诺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温柔的,哪怕冷着脸亦该如此。可面前这人哪怕笑着,温度也丝毫不达眼底。
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为何刚刚还颇为冷淡、毫无生气的“前辈”突然就话多了起来?还会主动提问了?看他这言笑晏晏的模样,简直、简直……就像是真人入画了一般?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猛地一跳,脑中疯狂喊“公子”求救。可脑子里的这鬼根本就和死了一般,半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
不,现在这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难道是生香出了什么问题?不可能啊,如果出事了,直接应该就是香消梦散,回到外头了……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了门口然后看到外面的她和闻朝依旧是先前的模样,被挡在了仿佛透明的墙外。
她这才松一口气,确定自己还在画中。可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身后人轻笑一声:“既是求教,长辈的问话自然要好好回答如何就分神了?”
洛水立刻回神,看了又看:眼前这人确实不像季诺,可也实在是不像闻朝。可再怎么不像,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所以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洛水强压下心底那点不安,勉强笑了笑:“启禀……启禀师伯,这‘无根之水’的说法,自然是我……是我胡乱翻找典籍时看到的。”
他点头:“哦?是何处的典籍?可记得叫甚名字?”
她皱眉,仿佛为难:“这……应当是弟子家中所藏的风物之志。幼时翻看,如今已不大记得清楚了……”
他又“哦”了一声,继续问她:“这风物之志中可还有其他内容?”
洛水心下叫苦连连,只能继续胡编:“自然是有的……唔,我想想,有一节叫‘藏物篇’,记的便是这些天生地长的宝贝……”
洛水说起谎来眼睛也不眨一下,神情真诚又纯良。若不是两人此刻情状诡异,大约真是一幅弟子与师长相谈甚欢、礼貌恭让的情景了。
他就安静地听她说,不停地说,说到仿佛终于编不下去卡壳,才垂眸低低一笑。
他也不看她,只伸手重新捻起了方才那只空了的玉盏,在指尖缓缓转了转。
“说了那么久,可是口渴了?”他问道。
洛水噎了噎。
“可惜了,”他说,“方才茶水已尽,不然我倒还想听师侄与我好好解释一番譬如为何师侄年幼时分便能翻看这般不知羞的‘风物之志’?我听闻师侄出身人间富贵门第,却是不知家中尊长是如何管教的?”
“我……”
“若是记不清了那也无妨。说来惭愧,我之所以能成为这天玄掌门,旁的没什么值得夸耀,不过是记忆比寻常人要好些天玄收藏的典籍功法,我年少时尽数翻过一遍,如今依旧记得清楚
方才师侄所言的那几本风物志,我听着也有几分耳熟。”
“……”
“想来师侄大约是记岔了,将人间百余年前流行的那本《朱门艳情录》中的艳词同那《高僧西行记》中的‘无根水’记混了罢?师妹可以找本《艳情录》再翻上一翻,看看其中可有那番‘天生地长所沾的水不算无根”的论说?”
洛水震惊了。
她的记性算不得太好,但也绝对不差,只是没想到眼前人的更加夸张他这一提,她便知道他说得没错。
现场瞎编慌话被戳穿的感觉着实尴尬,尤其对方还给她一条条掰扯开来,分说得条理分明。
她哪里还敢看他此刻表情,只是盯着自己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