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俊回道:“我就是觉得我那处光秃秃的,睡着实在难受,也想要一块。”
青言沉默片刻,道:“今日你去修炼时,顺道去炼霓峰一趟,再多要上几块吧。”
青俊惊住:“我们年节前不是刚领过?后来掌门好像也送来几块,爹你莫不是都吃了下去?”
青言无语。
青俊又猜:“不不不,这吃的口味哪能突然就变了?难道是你……”也在化鳞?
这想法太傻,青俊自己憋了回去,眼巴巴地等着它爹解释。
青言自然不会解释,重新趴下,慢慢阖上眼睛。
青俊犹豫再三,没憋住:“爹,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要不今天不去修炼了,就在这里陪你?”
青言瞧着儿子溜圆的眼睛,心下泛软。
“我无碍。”他说,“倒是你,既已修炼,如何三日不到便要半途而废?”
青俊委屈:“我才不是偷懒,我就是担心”
青言打断它:“自你灵识初开已有一十三年,我族灵胎天生纯粹,你却迟迟难入炼骨之境,而你那契约之人不过凡胎,入门多久便已与你同一境界?”
青俊还要说什么,青言又道:“我在天玄太久,亦拘你太久,忘了神兽与人类本就不同。你既已决定出去,便莫要作那人类情状。”
青俊不知道什么叫人类情状,只知道它爹今日是不会留它在这里了。
换作往日,它只会高高兴兴头也不回地冲出去,可自前日与白微一番谈心后,再瞧见它爹这迥异寻常的言行举止,不禁愈发忧心。
正出神,就听青言突然冷了声音:“若再不去,以后就都别去了。”
青俊一个哆嗦,只觉面前的爹又好似正常了,害怕之余又觉心安。
不过心安归心安,它到底怕它亲爹突然间改了主意,“嗷”了一声便撒开短腿,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就在青俊离开洞府的刹那,无数的青、白、紫藤便从洞府的地下与四壁蔓生而出,瞬间将原本空空荡荡的石穴又装点成了繁花似锦、绿荫如织的幽静之地。
……
洛水哪里知道,这众人口中的“苦寒冷僻”之地,每日都要经历一番花草枯荣变化,只待娇客前来。
她倒是喜爱这处绮丽繁茂,尤爱石厅正中那汪水池清新可爱,其间两朵蓝莲花瓣丰厚莹润,莲叶青碧如玉。
只是此刻她实在无暇欣赏。
青言正缠绕着她,如肆意蔓生的白藤一般。
而她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连拒绝的话也很难说得出面前之“人”当真太过美丽:
他绮丽柔软的银发沾在她汗湿的面颊上,色泽浅淡的唇瓣因过度亲昵而染上了水色的朱光,偶尔拂过她鼻尖的吐息亦是微凉无味。
而当他那双细长的青瞳安静地锁住她的双眼时,其间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热情便像是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脑子里。
洛水本能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让她终于生出了些力气来,抬手推了下他的肩膀。
青言立刻停了下来。
他果然是听话的,不会伤害她。
洛水松了口气。
头脑放空之间,青言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洛水想到方才的情形,有点害怕。
按照那鬼告诉她的,今日她需得想办法找出此间九穴中通往真正“禁地”的那一处。
(“法子也简单,你只需弄清楚哪一处长着‘玉成’就是主厅水镜中的那莲花。”)
具体该如何弄清,就是洛水的事了。
洛水原本计划借着赏脸将花摘走,顺便再多讨上两朵,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她忽就有了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