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有那么几分幸灾乐祸,可当她看见御医身后,被抬过来的半边身子都是血的荣王后,渐渐笑不出来了。
如此惨状,她忍不住后怕,幸亏伤的不是她玹儿......
淑贵妃在瞧见担架上的血人第一眼后,就惊叫一声昏死了过去,随侍的宫娥们慌了手脚,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春猎自然是继续不了了,荣王和淑贵妃被抬回了各自的营帐医治,皇帝下令,击杀那头伤害荣王的棕熊者,赏黄金百两。
众人也不傻,那场面他们可都见着了,宸王殿下和骠骑将军二人联手都没能把那发狂的棕熊杀死,他们能有多大能耐啊?
人群纷纷散去,萧怀玹一袭玄黑甲胄,骑着赤骥马漫不经心地缓缓走来,仿佛这场祸事与他毫不相干。
望着泥地上,荣王残留的鲜血,他勾了勾唇角,笑的讳莫如深。
视线在四散的人群中游离半晌,最终定格在那个水碧色的身影上。
女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惊魂未定,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耐心安抚着身旁更加惶恐的黄裙女子。
朱唇一张一翕,眼神明亮透彻,水碧色的披风衬得她白皙的肌肤多了几分生气,整个人瞧上去生机勃勃。
他从前一直觉得碧色和绿色甚是俗气,如今看来,倒也还好。
他忽而觉得,宫里那些传言貌似也没那么难接受,她倒也不算姿色全无。
“梨荷,幸而有你在身边宽慰本宫。”赵音仪拉过程梨的手,眼神真挚。
“娘娘客气了,起风了,咱们快些回去罢。”
二人转身,迎面遇上了正纵马而来的萧怀玹。
程梨一愣,忙躬身行礼。
赵音仪关心则乱,顾不上行礼便脱口而出:“殿下,你可有受伤?!”她想起那荣王的惨状便觉得后怕。
“孤没事。你们这几日少出营帐,直至回宫。”萧怀玹并未下马,居高临下的叮嘱了一句便纵马离去。
与二人擦身而过时,他微微侧眸,眼神似不经意般落在程梨身上。
仅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扬长而去,身后的墨色披风被山风吹的簌簌作响。
程梨看着满脸忧容的赵音仪,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想那萧怀玹堂堂太子,身前身后多少侍卫保护暂且不说,便是那暗处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那棕熊怕是还没近身,便骨头渣儿都不剩了。
心里虽这么想,可面上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娘娘莫要太过担忧,殿下身边守卫众多,不会有事的。”
“唉,你不知道,若殿下如宸王一般满身武艺,本宫也不会如此忧心。可殿下他骑射不佳,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叫本宫如何能不担忧?”
“西南方位。”
几个时辰前,十里之外,半山腰,云月阁。
萧知砚一袭白衣,修长的手指推开了窗,心中长草了般,极为惦念。
身后的陈公公倒了杯茶,为他端来。他的一只衣袖为空,冷风吹入屋中,吹动着他空着的衣袖。
“殿下莫急,此番必然能成。”
萧知砚回手接过了他递来的茶,打开盖子,慢慢浮动,轻轻抿了一口:
“孤怕误伤阿梨,必须先把阿梨救出来!”
陈公公浑浊的眸子晦暗不清,没立时答话,却是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殿下放心,王妃福泽深厚,不会有事,他们的目标不是王妃,不会伤到王妃,何况已和殿下达成交易......”
他说到此没说下去,却是微微笑笑,说了别的:“其实.....殿下不必如此记挂王妃,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无毒不丈夫,何况王妃终究不过是一个已经破了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