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面色如常地坐在那儿,丝毫没有要出手阻拦的意思,便宽心了几分。
“母后,这万万不可啊!”
听见这骇人的命令,赵音仪当即伏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恳求,可首座二人皆是一个眼神都未给她。
程梨静默着,将这幅场景看在眼里,刻在心里。
一个如此阶级分明,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个人肯为自己着想,那便够了。
她心疼赵音仪,也心疼自己,只觉这滔天的权势与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更熏得她恶心。
她何尝不知,这香炉中压根就没有什么鎏金耳坠,只是皇后用来惩治自己不知好歹的借口与手段罢了。
若是在没穿越以前,她定是要一脚踹翻这香炉,破口大骂。
抑或是把说出这话的人,押到这通红的炭火上方,让她尝尝是什么滋味。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将簪子缓缓插回了发髻上,半阖了眼眸。
今日之事,怕不能善终了。
也好,也好,吃一堑才能长一智,过了这一劫难,她必定今生都远离这险恶之地。
“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还望言出必行。”
程梨抬眸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清淩而坚定。“滚!滚出宫去!别让孤再见到你!”
萧怀玹猛地松开了手,全然不见往日的清冷自持,目眦欲裂地对着程梨怒吼。
程梨却未给他一个眼神,只淡淡行了一礼,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凤仪宫。
直至程梨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皇后才慢慢缓过神来,却是不住地抚着胸口,似心有余悸。
“好烈的女子......”
赵音仪踉踉跄跄地追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程梨受伤的手,恸哭道:“梨荷,你这是何苦啊?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咱们找太医看看好不好?”
“娘娘的好意梨荷明白,只是眼下,这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程梨垂下眼眸,语气里满是疲惫与厌恶。
赵音仪愣了愣,心中无比愧疚。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进宫遭罪的,是我不好......”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程梨才反应过来,赵音仪可能曲解她的意思了,她从来都没有怪过她。
“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您且放宽心......”
程梨赶忙开导她,可她只一味地沉浸在自责里,抽噎个不停。
安慰了半晌也不见好转,程梨没了法子,只得妥协道:“不然娘娘还是带我去瞧太医罢,这会子疼得厉害。”
说着朝她抬了抬受伤的左手。
赵音仪终于停住了抽泣,擦了擦眼泪,连连点着头说好。
程梨无奈地笑了笑,对着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她着实狠心不起来。
“那是自然。”
皇后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心下却是惊疑不定。
她就不信还真有人敢徒手抓炭火,最后定是要跪地求饶的罢?定是的罢?!届时她的脸面也有了。
萧怀玹早在程梨开口时,就不再垂眸望着地面,而是死死地盯着她清绝漠然的侧脸。
他罕见地有些紧张,却也是跟皇后一样的想法,认为她最后定是要开口求饶。
是以,当程梨毅然地将手伸进香炉中时,在场众人皆惊骇不已。
萧怀玹率先反应过来,他惊怒地起身一脚踢倒了香炉,猛地攥住程梨的左手怒喝道:“你疯了不成?!”
他眸光阴翳,扭头朝着殿外大喊:“快叫太医!”
在殿门处守着的高裕听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