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色倏然深远:“其实,陛下也送过妾一份礼的。”
“哦?”萧怀玹顿步。他自问不曾给将军府送过什么东西,却想听听,眼前的女子能说出什么花来。
不同于此前与帝王互相调情做戏时那般大胆,程梨的声音忽而放得极轻极柔,像不忍打碎什么:“陛下登基的第二年,曾下令自江都城中到周边县镇,都要遍植柳树,以巩固水土,防汛涝之灾。从此江都十里杨柳,望之不绝。而那一年,妾刚及笄。”
她看向那一身玉带玄服,眼中竟有昭然的仰慕:“柳柳,正是妾的小字。”
这是在帮柔妃坐实她的言辞,替她圆融周全。
可柔妃仍怎么听怎么不是味,不欲拿正眼瞧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别开脸:“这不算什么,天下书文优佳者甚多,妹妹何必少见多怪呢?不过既然喜爱,想是已抄完一份了?”
口口声声喜爱,可不也没抄完就急急奔着圣驾来了!
她就是见不得她这么虚伪的嘴脸。
什么爱茶爱书,都不过是些想在陛下面前装装门面,不过是争宠的手段。
若说粗浅的茶艺,自己自然也是懂的,只是不愿班门弄斧罢了,倒让程氏钻了空子显弄。
程梨却像未接收到她的话外之意,坦然答:“二十四卷八十万字,妾纵生了三头六臂,这短短小半日,恐也抄不完。”
闻言,萧怀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确有些难。”
他摩转玉扳指的手稍一慢,侧目浅睨,“爱妃投人所好,何错之有?”
柔妃这才踏实安定了一些,往人身际靠靠:“陛下,妾跳了半天舞,恐怕衣鬓都凌乱了,妾先回去更衣……然后,就乖乖在仙都殿等着陛下晚上来,好不好?”
可萧怀玹仿佛自那一笑之后,就又神态温淡了,喜怒莫判地道:“去吧。”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也省的仪容有损的时候让程氏占了便宜,还能教帝王且怜且愧,换得晚上侍寝的机会。届时鸳鸯帐中,侍上也不必如此忐忑……
就是陛下没明确应承她晚上会来,又叫她有些没底。
即便知道他不会因后宫妇人间小争小斗就生气,可若是坏了在他心中的印象,仍有见弃于君王的风险。
话已说出去了,柔妃也没那个胆子对着帝王软磨硬泡,唯有款款告退。临走前不舍地低着眉回盼道:“陛下,妾等您。”
一离开帝王视线,柔妃气得看哪哪不顺眼,让一干仆侍都不准挨近,只觉得人人都在看自己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