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说完,他便笑了起来。
萧知砚别开头颅,低低地长笑不止。
良久之后,他方又一次说话。
“孤是错了,孤没想到,命运竟如此捉弄于孤,没想到,他昔年,竟是这么活下来的......”
他一直沉沉地发笑。
程梨转了身,朝着府门而去。
然方才行出几步,听他的声音自后响起。
平静,冷淡。
“抓住她。”
立时有士兵拦截到了程梨的身前。
程梨有些料到了。
她转过身来,再度与他对上了视线。
他的眼睛愈发地猩红,眼中含泪,朝她徐徐地逼近,走来。
“孤那么爱你,你竟这般狠心,你竟又救了他一次!”
待得到了她的身边,他一把将她的手腕握起,眼泪流了出来,声音哽咽。
“你是孤的妻子,你竟对孤没有半分情意,你竟又救了他一次!程梨,你可知心痛是什么滋味!你心疼心疼孤,你为什么,便不能心疼心疼孤!”
程梨亦如他,眼泪簌簌下落,直直地盯着他,但人很镇静。
他的脸朝她靠近而来:“孤不会放了你!你听着,你永远都是孤的妻子,孤不会放了你!孤会原谅你,孤会待你如初,会依旧永远爱你,孤会杀了他,会让他死在你的面前,会扭转这乾坤,给你看!”
他话毕,一把松开了她。
程梨身子微晃,眼泪洒了下来,但她依旧没再说一句话。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把她关起来。”
再度平静,冷淡。
程梨被带回了卧房。
萧知砚负手仰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最后一道眼泪落下。
听罢,程梨脸上的笑便就定在了那,继而慢慢消散。
萧怀玹长腿迈动,身后跟着嬷嬷几人,其中一个怀中抱着婴孩儿。
他负着手徐徐地进来,远远便瞧见了她那副娇滴滴的模样,邻近香风拂面,她身上的香扑入了他的鼻息,榻旁宫女尽数让开了去。
萧怀玹眸色幽深,似有浓墨翻涌,一如既往,一副狂妄嚣张的模样,到了床前盯着她坐下。
程梨早微低了头,但听那男人的声音缓缓而起:“抱过来。”
程梨心中有所波动,知道他是要给她看孩子。
五日,扪心自问,说她半丝未想孩子定然为假,但既是当时说了她不会管,她就是不会管,不过眼下嬷嬷把孩子抱了过来给她瞧,她还是没忍住转了头去,瞧了几眼。
她的孩子白白净净的,生的极其好看。
但也仅那几眼,程梨便就转回了头来。
萧怀玹微一抬手,嬷嬷将孩子抱远了些。
他凉凉地开口:“想好了么?”
他们明明是死敌,明明是对手。
但那心思愈发浓烈,几近已就要控制不住。
尤其此时,听得王妃提及大公子。
她不知那事是真是假?
但扪心自问,也早有些许怀疑。
可殿下明明和大公子那般交好,甚至曾共患难,共赴生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灵鸢不知何时和众人一起离开了去。
什长交待任务,她几近一句未听进去。
待得能脱身,她行随心动,突然之间,什么都未想,只心口狂跳着,半分未曾犹豫,直奔临淮!
未到临淮,她便找到了姜承翎。
他果然来了!
灵鸢当即拦截到了他身前:“姜承翎!”
但那少年仿若没看到她,亦根本没理她,速如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