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与她讲了萧怀玹来过,程梨听后什么也没说。
她庆幸他来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
程梨不想见他,能不见就不见,要不是他,她根本就不会生这场病。
转而又过了三天,程梨方才彻底恢复过来。
三天之后又两天,是帝后大婚。
程梨静静地呆在寝宫,于她而言日子如常,早上太医来请平安脉,午时她在院中走了走,晚上当是帝后洞房花烛。
夜色如墨,宫中一片肃穆,喜灯高挂,金色的灯穗在微风中轻摆,宫殿檐角下,大串的喜灯簇拥成簇,宛如火红珊瑚。
程梨坐在外边的石桌前,看着这些灯,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想起了一年前的东宫.....
时过境迁,她竟然又看到了几近一样的场景。
然看着看着,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但不该出现在此的声音。
“过来。”
他沉着声音朝着那田阿福道话。
田阿福道“好”,一边扶着他,一边便又把昔日程梨交待他的话说了一遍。
“仙子说每日都要换药,都要重新包扎伤口。内服可活血化瘀的桃红四物汤;清热解毒、消肿溃坚的仙方活命饮。外用消炎止痛的如意金黄散、促进伤口愈合的生肌玉红膏。平日要让你多修养,多卧床,半月后再试着站起,练习行走。饮食上多食用些营养之物,以促进伤口愈合。莫要给你食用辛辣、油腻、刺激等物,银子问题,先把她这玉佩当掉,日后你会十倍偿还于......”
“好了,后边不必说了。”
“好。”
这事他已经让他讲了无数遍,差不多每日都要听上一次,田阿福已倒背如流,自然,每次讲述田阿福都要提一遍十倍偿还之事。
他也差不多每次都如今日这般,到了后边便打断,不让他说了。
不想听,田阿福也得说,他怕他忘了。
田阿福说完之后看向他,他再度失了神。
田阿福每次讲完,他都会失神。
起先几次,他听完后脸色很沉很沉,田阿福还在他的眼中捕捉到过泪光;但后来竟是截然相反,他听后会笑,那笑起先看起来有些苦涩,后来,竟是分分明明地变成了得意。
田阿福的父亲参过军,昔年在战场上受了伤,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之后没几年,一次瘟疫,让他生了病,落下了病根,始终也没好,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病,卧床,一连数日,甚至不省人事,随时都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人说上京有神医,神医医术高超,可医治爹爹的病,让爹爹的病去根,田阿福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有银子去上京,给爹爹治病,但,他们没银子。
母亲与父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相知四十余载,十分恩爱。
虽日子过得不富裕,父亲还偶尔发病,但他夫妻相濡以沫,恩爱有加,日子过得温馨,惬意,日日都能传出欢声笑语。
父亲有时候会给母亲洗脚,为母亲画眉,揉肩;母亲也常常捧着父亲的脸,顶着他的额头,笑意盈盈地与他说些悄悄话。而后,俩人一片嬉笑。
每每看到类似场景,这京城来的公子哥总会对他说上一句:“我的梨梨也很爱我。”
第一次时,田阿福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更不知他的梨梨是谁。
他冷着脸,声音很沉,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
多次之后田阿福才反应过来“他的梨梨”是谁。
有一次也便问了出来:“就是仙子?”
“是啊。”人侧头斜瞥,朝着那门口的屏风之处看去,没立刻回话,缓缓转过了身,正向之后,方才冷冰冰地道了话语。
“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