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她用手帕包着蜜饯放在小桌上,润红的唇瓣轻轻抿着,腹诽道:哪家做的零嘴,这般苦,莫不是生了虫不成?

李鹤鸣今日的确是奉诏拿人,拿的是王府户部左侍郎王常中。

十几匹高头大马停在王府前,锦衣卫翻身而下,拿人的拿人,搜家的搜家。

王常中的妻子李氏眼含热泪,搂着一双儿女站在庭中,看着自己的夫君批枷戴锁被押出门,却连声情都不敢求。

儿女哭着喊着叫“爹爹”,却又被李氏捂住嘴,只听几道“呜呜”的含糊哭声。

李鹤鸣没入府,他高坐马上,冷漠看着王常中被人带出来。反倒王常中见了他,理了理衣袖,神色自若地对着这带人搜查自己家门的豺狼行了一礼:“李大人。”

他似清楚自己今日逃无可逃,并未求饶。

手上的锁链在牵动碰撞中发出响声,李鹤鸣淡淡看他一眼,抬手示意将人押回诏狱。

林钰体弱,马夫驾着车照例行得慢。可即便如此,行过王府前,一行人还是撞上了锦衣卫的人马。

这也罢了,偏偏锦衣卫停在街上的几匹马挡在大路上,拦住了去路。

那马和普通拉车载货的马不同,见过死人踏过人血,和他们的主人一样一身血腥气。

逼得林家的马停了下来,任由车夫怎么招呼都不肯往前。

车夫有些急了,抽着竹条甩在马腹上,低声骂道:“畜生,别停着,继续走啊!”

马吃痛,甩头喷着鼻息,还往后退了几步。马车里林钰被摇得左右晃,忙扶着车壁坐稳:“泽兰,怎么了?”

马车旁,李鹤鸣手持缰绳高坐马上,正低头盯着林钰的马车。

泽兰快速看了他一眼,跟那受惊的马一样有些怵。她对着车内小声道:“小姐,前面有马拦住了路,怕得等会儿才能过。”

“马?”林钰从车内打开车窗,白玉似的细指掀开窗帘,恰见一匹毛皮油亮的黑马立在窗外,马上坐着的人一身醒目的飞鱼服。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去,一双剪水秋瞳恰对上那人漆黑的深眸。

马上之人面冷如冰,不是李鹤鸣又是谁。

说起来,林钰和李鹤鸣之间的旧事在这都城内不算秘密,至少正值婚配的儿女人家都一清二楚。

不因其他,只因半年前,在林钰将满十八时,林家突然退了林钰与李鹤鸣定了好些年的亲事。

据说,退亲一事还是出自林钰的意。

第二章 退亲2

林钰自幼身子骨便不好,汤药配着膳用,佩着香缨也遮不住那浸入骨中的清苦药味。

这些年一日三餐的药食进补下来,身体虽将养好了许多,可比起寻常女子仍旧显得柔弱。

腰细骨软,肤白眉淡,怎么看都不是好生养的模样。

林家二小姐体弱多病在都城里不是秘密,是以在林钰快到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时,就有人在坊间议论以后有谁会上林家说亲。

世家大族顾虑林钰这身子今后难享儿女之福,不愿将她娶进门做正室,小门小族又不敢奢望攀附林家的门第。而林家也断然不会将女儿嫁入寒门受苦。

所以这林钰以后的夫家会是谁的问题倒惹人在茶前饭后猜了好一段时间。

然而叫人意想不到的是,林钰刚满十四岁,李鹤鸣的母亲便迫不及待地上门与林钰的母亲定下了林钰和李鹤鸣的婚事。

林家长女林琬入宫为妃,倍受皇帝恩宠,林钰父兄在朝中皆官居要职。

而李鹤鸣出自将门,父兄战死疆场,李家只剩他一独子。

定亲时,李鹤鸣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但已是锦衣卫千户,前途无量,与林钰乃门当户对,是以这亲两家皆定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