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那狗见此,前肢烦躁地动了动,它讨食不成,本性暴露,鼻子里喷出热气,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嘴边松垮柔软的嘴皮也跟着颤动。

若是旁人被这么条猛犬盯着,怕是早心惊胆战地放下碗,趁着它享用时手脚发软地躲开了。

丢半碗馄饨和被咬下一口肉,这笔账再好算不过。

可李鹤鸣在真龙手下做事,气正胆硬,世间少有令他畏惧的东西。

他见这狗气急败坏似要发狂,脸色都没变一下。

他这两日窝在诏狱里,终于把几名反贼被硬铁锁着的嘴撬开条缝,心情不错。

他难得有兴致,是以故技重施,又夹起一只鲜香的馄饨开始逗狗。

但也只是逗,仍不赏它一口吃的,那馄饨最终都只进他自己的肚子。

来来回回几次,这黑犬肉眼可见地躁怒起来,龇牙咧嘴地冲着李鹤鸣低鸣。

一旁的摊主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位官爷在他的小摊上出事。

摊主认得这狗,来头不小,林府养的猛犬,爱他这小摊上一口馄饨,林家的小姐和家仆时不时会带着它来买一碗热馄饨吃。今天这狗许是跑脱了手,人估计还在后边追。

摊主看着生生把一条好脾气的狗逗得气急败坏的李鹤鸣,思索着要不要提醒他一句这狗主人的身份,还没等开口,就见那狗猛地站了起来。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这狗也不知道从哪儿习的鬣狗手段,张开嘴一口就朝李鹤鸣的腿间咬了过去。

若非李鹤鸣反应快,连人带凳子往后撤了一步,今儿怕就得去司礼监报到了。

而这一幕,恰被前来寻狗的林钰瞧见。

林钰那日淋了雨,在家又是发烧又是发寒,足足躺了两日才终于好转,见今日日头好,牵着“三哥”出来晒晒太阳,没想路上一时松了手。

眼下一寻到,就撞见它不知死活地去咬人,咬的还是林钰不大惹得起的人。

林钰吓得一颤,远远地提声唤道,“三哥,回来!”

李鹤鸣听见这声,抬眸看向快步朝他走近的林钰。

她风寒尚未痊愈,吹不得风,衣襟上围了一圈柔软的白狐毛,白皙的脸颊贴着软毛,发间簪着两只碧玉簪,衬得肤色白皙,远胜冬雪。

李鹤鸣一年四季也就这身官服换来换去的穿,冷极了不过在内里加件袄子,外边再披件大氅。

眼下还没到十二月,林钰就穿上了御寒的皮毛,李鹤鸣看着她被狐毛围着的小脸,不由得想:等到了隆冬最冷的时日,她又该如何过活?

难不成学冬日里长一身厚毛的猫,用皮毛把自己裹成个球抱着炉子过吗?

李鹤鸣盯着林钰,林钰却只顾着瞧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狗。

她着急地唤了好几声“三哥”,那狗分明听见了,却没回头看她一眼。

它眼下正又怒又馋,李鹤鸣的肉和他碗里的肉,它总要吃到一口。

林钰捡起地上的牵引绳往回收,可她力气小,压根拽不动它。

她隔着一步远站在李鹤鸣面前,目光瞥见他衣摆上的点点血迹,顿了顿,又挪开了视线。

方才这狗张着血盆大口去咬李鹤鸣,林钰看得清清楚楚,她低声赔罪道:“是我没看住这狗,冒犯了李大人,还望李大人不要怪罪。”

李鹤鸣似乎知道这狗是林府养的,眼下听见林钰认下这狗,并不吃惊。

他手里端着的馄饨也不吃了,就这么坐在凳子上瞧着她,那表情活似在看什么稀罕东西。

林钰追狗追了一路,误以为自己弄乱了发髻,下意识伸手往发间的玉钗摸去,手落下来时,指尖又轻轻碰了碰耳上戴着的南海粉珍珠。

李鹤鸣的视线追着她的手,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