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兄弟们已经马不停蹄押着反贼下了山,只有何三听李鹤鸣的令带了一小队人留守寺中听候安排。
两人在此处碰上,何三半点没想过李鹤鸣也是来求姻缘的可能性,只慌张自己玩忽职守被撞见,许是要遭一顿数落,或许那点子塞不满口袋的俸禄也得扣下十之一二。
但李鹤鸣压根没看他,语气平平应了一声,而后从桌上的木盒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木牌子中挑了块干净的出来。
何三见此,愣了一瞬,但他在李鹤鸣手底下当惯了差,遇事时有时候手脚比脑子反应更快。
他下意识让开位置,把手里的笔递给了李鹤鸣。
李鹤鸣也不扭捏,伸手接过,将木牌放在桌上,微弯着腰,提笔大大方方在牌面上写下“林钰”两个字。
他不似何三一般遮遮掩掩,神色坦然得不像是在写姑娘家的名字,而像是在给他已经离世的母亲祈阴福。
这木牌和墨是特制的,墨一沾上去就浸入了木纹,无需风干,日晒雨淋也难掉色。
李鹤鸣写完把笔递还给何三,淋着雨走到树下,将木牌往上一抛,木牌上拴好的红绳便稳稳挂在了一根伸出来的结实枝头上。
看似随手一抛,但牌子却挂得高。
何三那儿名字还没写完,他这已经算求完了姻缘,也不对着树念叨几句,挂完牌子就走,一刻都不多留,拜姻缘拜得随性得很,看得何三震惊不已。
小沙弥也觉得新奇。旁人在这求姻缘,没有一刻钟是走不出这院子的,好似不扭捏一番都好似对不起这满树的木牌子。
何三见李鹤鸣快走出院子,回过神似的提声唤道:“镇抚使!”
李鹤鸣回过头看他:“何事?”
何三抬手挠了挠头发,不太好意思地道:“那什么,您知道白姑娘的名字怎么写吗?”
李鹤鸣通晓朝堂上下几乎所有官员名姓,知道的姓白的人家没有二十也有十家,他问:“哪位白姑娘?”
何三道:“白蓁!教坊司的那位,您上次见过的。”
李鹤鸣思索了片刻,问:“逃之夭夭,其叶蓁蓁的蓁?”
“对!”何三傻笑道:“是这个蓁字。”
“草头,下面一个秦。”李鹤鸣道,他说着看了何三一眼:“秦字会写吗?”
何三咧开嘴角:“会!多谢大人!”
泽兰受王月英的意来请李鹤鸣时,恰听见两人这番谈话。
她没听见开头,也没看见李鹤鸣往树上抛了她家小姐的姻缘牌,就从“教坊司那位,您上次见过”这句叫人误会的话听起。
她心中顿时只一个念头,李大人平日里瞧着正儿八经不苟言笑,怎么也是个喜欢上秦楼楚馆的主。幸亏当初小姐退了他的亲,不然嫁过去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泽兰年纪和林钰差不多大,却不比林钰藏得住事,那表情落在李鹤鸣眼里,几乎是将心里话摆在了脸上。
泽兰见李鹤鸣看过来,背上寒毛一立,忙垂下脑袋,开口道:“李大人,我家夫人请您过去,想当面谢谢您救回小姐。”
李鹤鸣知她可能生了误会,但并没解释,平静道:“带路。”
泽兰应道:“是。”
寺里不比在自己的府宅方便,王月英只能找僧人借了一间简朴的禅房见李鹤鸣。
房中不见林钰的身影,想来是梳妆换衣去了。
王月英正在案前煮茶,见泽兰领着李鹤鸣进门,起身笑道:“李大人,请坐。”
李鹤鸣的官职在这掉片叶子能砸死个二品大官的都城里算不得多厉害,至少比起官至正一品的林郑清而言不算什么,但王月英还是尊重地唤了声“李大人”。
不只是因为他官职特殊,还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