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嘴猫小筠庭想起自己确实有好些日子没吃上王婆婆家皮薄馅多的肉饼了,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拒绝:“我没胃口。”

一番下来,燕怀瑾好不容易软和的表情,瞬间又恢复成严肃的模样:“裴绾绾,你何故为别的小郎君如此折磨自己?”

“你懂什么?”

“我不懂?”他神色认真,墨染的眼睛黑亮,摄人心魄:“大不了没人要你,我娶你便是。”

过后她并未当真,却不知那是少年毫不掩饰的赤忱与真挚愿望。

穷尽此生,未曾变过。

......

......

再说燕怀瑾十五那年,手上第一次沾了人命。

裴筠庭半夜似有所感的醒来,打了个寒战,在模糊光照下窥见她床前映出的人影,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当即吓了一跳,浑身汗毛竖起,随后发现那人是燕怀瑾。

燕怀瑾自己也吓得不轻。

他身边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认为,杀人,是他作为皇子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无人在意他真正的想法,无人相信他的身不由己,无人知道他刀尖颤抖,无人知道......他也会害怕。

除了裴筠庭。

所以他会下意识躲到这来,试图寻求安慰和片刻安宁。

可直到站在她房前,看着没有半点烛光透出的轩窗,才后知后觉这个时辰她早该歇下。

头顶月光冷如霜,燕怀瑾长出一口浊气,用尽毕生之力来保持理智,指尖仍在颤抖。

他眉目间戾气未消,最终还是没勇气推开那扇门,甚至未惊动守夜的轶儿,转了个身,半倚在她窗边。

即便一墙之隔,也能让他狂跳不止,近乎失控的心脏逐渐平缓。

他倚在墙边慢慢滑落,脑中想了许多事。

他想起那年他下定决心好好习武,立誓不再让身边的人受伤害;想起自己答应了小青梅,要带她游历四海;想起母亲孤寂的背影,想起他肩上担着的使命,想起他被寄予的厚望......

手脚不听使唤,燕怀瑾撬开窗,清醒过来时,早已在她床边坐了许久。

云深雾重,夜里的凉风透过那扇窗,徐徐吹过他发间,也将裴筠庭从熟睡中惊醒。

将收未收的手戛然而止,停滞于无声的悲哀,与那缕清风一样,仅片刻窥见,便是沉顿万千。

她惊魂未定,不确定地唤他姓名:“燕怀瑾?”

“......嗯。”他低声应道。

裴筠庭裹着被子坐起来,房内昏暗,唯有鼻尖血腥味渐浓:“你......怎么了?大半夜坐在这,怪吓人的。”

她掀开帘子,借皎洁月光将他仔细瞧了一番,待触及那双眼,不由一颤。

看他满脸血污,再结合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裴筠庭莫约猜到事情原委。她大概是最明白他此刻心情,最能感同身受的人。

燕怀瑾那样骄傲,却在此时避开她的目光,心中暗暗鄙夷自己,厌恶自己,也害怕裴筠庭因他这副模样心生厌恶。

届时他该如何是好?

然而裴筠庭没有避开,她神色如常,毫不嫌弃的用那双干净的手,轻轻抹去他脸上未干透的血迹,并成功让那双眼中肆虐的情绪柔和下来。安慰的话在唇边转圜斟酌,最终只轻叹道:“莫怕,我在这。”

“我杀人了。”他望着那双盈如秋水的脸,心中荒凉,自嘲地一扯嘴角:“即使他害人无数,是该死的,可我......”

裴筠庭未答,点燃床边红木架上的蜡烛,随后回身握住他微凉的手,一拉燕怀瑾便乖顺地将头埋在她腰间。

“我知你非多愁善感之人,因此事受惊不小,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