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我误认为是清河郡挡了父皇的路,而我挡了三弟的路,母妃才会被灭口。是我不争气,是我不听话,是我不够强,才使她死于非命。但母妃死前可曾为自己辩解过半分?从未。”

宫阙冷凝,觥筹停止交错,丝竹断弦,礼乐中止。半个盛满烈酒的银壶,叮咚一声,沉入水中,打碎潭池映的月亮,正如他眼中破碎的泪光。

“我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刀锋细微颤抖,磨出更深的红,“原来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边注定要做一生的输家。昔年曾困扰我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疑问,今夕终于有了答案种种都是源自,我并非父皇的亲生儿子。”

“你都知道了。”仁安帝长长叹息。

“是。”燕怀泽笑中带泪,“难怪,难怪我会失去父皇的关注与宠爱,难怪清河郡会逐渐由盛转衰,难怪......母妃会因保我而暴毙。她选择独自背负一切赴死,那我便久违地,遵从一次母妃的意愿。”

“父皇,往后儿臣再不会被您的褒贬牵动,儿臣要自行主宰沉浮。”

......

神武门外,温璟煦手握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韩文清的脸,唯觉反胃。

燕怀瑾仍戴着那副面具,若非仔细寻找,根本发现不了他。

“靖国公带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堵在此处,是要作甚?”韩文清皮笑肉不笑地虚与委蛇。

温璟煦哪来的闲情逸致与他装模作样,开门见山道:“一个可悲的替身傀儡罢了,多年来以怨恨驱使自己,累吗?”

他慢慢敛起笑意:“靖国公,我看在你是个不错的人才上,大发慈悲放你一马,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假意乖顺,为乌戈尔做事,搅乱大齐内部,捣乱内部根源,背后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事。依仗的,无非是鞑靼内部反对乌戈尔掌权的党派,随后以此和韩逋达成合作,勾结世家氏族,待齐王上位登基,再助你以压倒之势统领鞑靼,达成合作签订不站契约听起来倒真像那么回事。”

每说一句,韩文清的脸色便越难看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