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站在眼前的,很有可能是名桂榜第一的解元。
昨夜燕京下了初雪,瞧他们的样子,应是相约前来踏雪会诗的,谁知正巧遇上。
领头男子生得鼻偃齿露,经他一说,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到极点,撸起袖子便要动手:“你这儒生,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兄台莫急,我说得不对吗?如若我是对的,你又凭何怪我血口喷人?”
君子动口不动手,书生之中似乎并没有会使拳脚功夫的,真打起来未必是对手。
旁边侍卫都尚未来得及做反应,裴筠庭便一个闪身上前,挡在他们身前,手中仍握着那把剑,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陆时逸朝侍卫喊道:“愣着做甚?将这些无故闹事的好事者抓起来,立刻交由官府处置。”
“你敢!”那人指着他鼻子,趾高气昂道,“你们可知我背后是谁?要先想清楚了,否则......”
如果今日站在此处的是别人,说不定眼下真会打起退堂鼓。
然而世上鲜有如果。
“不过是些无赖泼皮,套上几件人模人样的衣装,倒也真敢自称读书人。此等蹩脚的手段,也好意思拿出来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书院初建之时,他们便已经被盯上了。
先前说过,某些招收女子的书院故意将她们的学杂费抬高,其实正式以此牟利。大齐律法严苛规定男子的学杂费不得超过几何,却从未提及女子的利益。
如今出现了一个学费便宜,且只招收女弟子的书院学堂,撼动他人长久垄断的利益,自然要被联合起来对付。
裴筠庭料想过这些,但她依旧愿意坚持本心。
来挑事的人原是想煽风点火,让那些家徒四壁又脸皮薄的人知难而退,顺带搞坏阅微堂的名声,预备谣传他们名不符实,打着免除多余学杂费的幌子踩高拜低,蔑视穷苦人家,两边讨不到好。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运气不佳,遇着裴筠庭这把难啃的硬骨头,还碰见了一群风华正茂,正逢志怀高远,心存热血的儒生们,激起群愤。
要知道,世上并非人人都有舌战群儒的口舌之力。
待挑事的人被强行带走后,裴筠庭特地前去同书生们道谢:“多谢几位相助,感激不尽。”
被同行友人称作“宇文兄”的男子躬身回礼:“在下名唤宇文章,姑娘无需多礼,我等并未有意偏帮哪一方,路见不平,只为明辨是非罢了。”
“你帮了我,于情于理,我都要感谢你们的。若不介意,诸位可入城一道用膳,我请客,就当志同道合,交个朋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齐刷刷地看向宇文章。
思忖片刻后,他才下定决心:“瞧姑娘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今日相遇即为有缘,我等便斗胆叨扰了。”
......
......
长日落尽,血红的晚霞晕染至山巅,堪称赏心悦目。
与城郊那头如火如荼,一派和谐的场面截然不同,自纯妃入殓以来,齐王府上下噤若寒蝉,家仆全都哭丧着脸,气氛压抑沉重。
纯妃一死,云妙瑛自然无法继续在宫中长住下去,幸而燕怀泽良心尚存,很快安排她和俞姑姑搬到齐王府来。
即使如此,燕怀泽还是只将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房内,像缩在壳里的乌龟。有时甚至整日滴水未进,除了偶尔前来的韩相外谁也不见,府中下人对此忧心忡忡。
经历诸多人生变故,又于燕京城旁观许多明暗争斗的云妙瑛,现如今飞速成长,许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不再是从前被家人捧在手心,无忧无虑的氏族小姐了。
她和张裕臻暂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