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地牢阴冷潮湿,里头要么是穷凶恶极的狂徒,要么是曾经身份显贵,一朝落马的官员。
裴萱被关押在此,没一顿吃得饱,没一觉睡得好,整日担惊受怕,求送饭的守卫递话,皆为徒劳,只能换来他们的白眼。
说白了,在地牢里垂死挣扎的人,他们司空见惯。
此时此刻裴萱正缩在昏暗的角落里,听着隔壁牢房那些大汉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吵闹,捂紧双耳,瑟瑟发抖。
这里又脏又臭,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那个男人称自己是神,让她以为自己抓到了救命稻草,未成想这把稻草早就腐朽不堪,轻轻一抓便断了。
裴萱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乌戈尔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归宿也只能成为他的替死鬼。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暖光,是有人提着灯往里照。
裴萱眯起眼睛,试图的看清来人。耳边响起锁链落下的清脆声响,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是谁?是母亲找人来救她出去了吗?
心中骤地燃起一丝希望,然而在看到那张硬挺冷峻的脸后,她又重重跌回原地。
燕怀瑾眼里没有半分情绪,看她就像看一个死人。
说实话,从前他的确有些不明白,为何最开始裴筠庭根本没有半点针对的意思,侯府二三房的人也要处处针对挖苦,若说单单因着一个嫡庶身份,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后来他明白了,嫉妒是不需要理由的,经年累月的作对和嫡庶身份对待感受到的偏差,让他们把所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都归结于那家人过得太好。
说到底,有些人就是烂在了骨子里。
......
......
翌日裴筠庭晨起后,尚未醒全,就无意中在铜镜中瞧见轶儿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狐疑道:“轶儿,发生了什么事?”
轶儿飞快与银儿对视一眼,咬牙道:“小姐......奴婢今日听凌轩无意中提起,昨夜三皇子醉酒而归,正巧有人往承干殿里送了美人,三皇子酒后乱性,与、与美人一度春宵......”
裴筠庭如遭雷击,定在原地,瞪圆了眸子,其间翻涌起薄薄的一层水雾,竭力遏制怒气,指甲嵌入手心,紧紧攥起的指节亦已泛白。
“好,好得很。”裴筠庭冷笑连连。
给她整酒后乱性这一出戏是吧?
前脚刚和她表明心意,后脚就春宵一度,抱得美人归了?
以她对燕怀瑾的了解,放在平日,无论给他送胡姬,送舞娘还是送名妓,他碰都不会碰,可若是酒后乱性,那就说不准了。
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0086 第八十章 拈酸吃醋
残月尽散,紫霞升起,昨夜下过一场雨,弥漫的大雾还在远处山顶间缭绕。
裴筠庭递上早前皇后赐的宫牌,踏着湿漉漉的地面走向那条她再熟悉不过的路。
她心中惦记着晨间梳洗时轶儿说的事,脚步愈发急切。
然而刚转过一个拐角,便猝不及防与来人迎面相撞,二人俱是一退。
轶儿与银儿见状忙扶住她,待片刻后裴筠庭抬眼,才发现面前的人竟是多日未见的韩文清。
他脸色极差,比上回见时还要多几分苍白,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被小厮扶稳后,也瞧见了她,站直身子,挑眉道:“多日未见,二小姐可曾安好?听闻前几日你受了重伤,韩某因病无法前去探望,实在惭愧。”
裴筠庭冷冷地瞧着他,蛾眉微蹙。
韩文清气定神闲地摊开掌心,指尖朝向不远处的凉亭:“正巧某有话要同二小姐一叙,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