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滟还在昏睡中,左手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疹子。
守在苏滟病床前的温珊珊在感觉到有人走进病房时转过身,看见秦灿烨的那一刻,表情很明显地怔了怔。
秦灿烨在对上温珊珊目光的一瞬间,表情也凝了下。
但是两个人很快各自收敛了表情,互相轻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跟在秦灿烨身后的郁启城敏锐地捕捉到了病房里的气氛变化,他默了一秒,朝着温珊珊道,“珊珊,既然她的家人来了,那我们就走吧。”
温珊珊‘嗯’了一声,也没有和秦灿烨打招呼,和郁启城一起离开了病房。
秦灿烨阔步走到病床前,看着苏滟身上触目惊心的红疹子,薄唇抿了抿,他有些搞不明白苏滟怎么又过敏了。
他知道苏滟是对很多种类的坚果过敏的,所以每次在给她点吃食的时候,都会反复强调食物中不可以含有任何坚果,做菜的油必须是橄榄油。
他确定今天给苏滟吃的三明治里没有坚果。
秦灿烨伸手拨开她额迹的碎发,发现她虽然脸上也起了不少小红疹,但是这次脸并没有肿起来。
他下意识觉得这次应该不是因为坚果而过敏,目光落到椅子上的包上,一下子就猜到了几分,眸色骤然深了下来。
铂金包的口是敞开的,秦灿烨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小药盒,他伸手将小药盒拿了出来。
苏滟在他拿出小药盒的那一刻阴差阳错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病床前站的人和他手里的东西时,心跳突然加速,身体因为心虚而控制不住地战栗了起来。
秦灿烨捏着手里的小盒子,直直地对上她惶恐的眼睛。
苏滟觉得空气无比压抑,无意识地啃咬着下嘴唇,闭上眼睛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过了半晌,她听见‘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重重地丢进了垃圾桶。
她鼓足勇气睁开眼睛,见秦灿烨面色平静地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墨黑的眼睛凝视着悬在半空中的输液袋,薄唇抿成一条紧紧的直线。
苏滟把目光落向垃圾桶,看见了躺在里面的避孕药盒子。
她刚才感觉出来了秦灿烨的愠怒,也做好了秦灿烨对她发火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病房里静谧地能听见输液袋里药液滴落的‘滴答’声。
苏滟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她问:“秦灿烨,宋添和温珊珊必须结婚吗?”
秦灿烨从输液袋上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过了几秒后才回答,“慈心医院和温氏医药公司必须联姻。”
苏滟问的是人,他回答是公司,似乎在他的眼里,宋添和温珊珊婚姻只是一场两家企业间的合作。
苏滟没再说什么,仰头对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她这一刻有些庆幸爸爸苏立笙成了什么也不知道的植物人,要不然爸爸知道她和姐姐都成了男人的情妇,该气成什么样子。
秦灿烨盯着她忧伤的面孔看,过了几分钟才说:“苏滟,宋添不会亏待你姐姐的,你姐姐也愿意……”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苏滟沉声打断,“我知道。”
苏滟缓慢地转过脸,眸光落在秦灿烨轮廓分明的脸上,表情异常严肃地说:“秦灿烨,你记住,你发过誓,在你再婚的那一天,你会放我走。”
“我和我姐姐不一样。”她顿了顿,继续一字一顿地说:“我姐姐爱宋添,我并不爱你。”
“我一点也不爱你。”苏滟绷着呼吸强调。
秦灿烨慢慢的抬起头,凝视着她的脸,过了很久,他抓起她的右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声音又沉又哑:“无所谓了,你肯待在我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