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不了英雄,那也不能当猪狗吧。”

陈敛骛弯起两双赤脚踩在椅面上,抱着膝,垂首搔了搔头发,“世世在人脚下摇尾讨生活,太丢脸了。”

闻言,陈执心中如翻海崩山一般,震动的目光看向陈敛骛,却只看到陈敛骛低低垂下的头顶,他说,“死后总是要去见祖宗的啊。”

陈执只觉得气血窜涌而上,天灵一阵发麻。二世而生,陈执见过自己的子孙纨绔无道昏庸暴戾,见过自己亲手治下的江山被败得遍地狼藉,却从未震怒至此。

自己的子孙再不堪,那也是他陈执关起家门耳提庭训的事;他子孙治世再无能,败的也是他应得的那份江山。

陈执贫寒苦乱起家,洒血南北几千里,过马群雄千百阵。他生前殚精竭虑,要治这江山寿比天齐。

不为青史圣名,只为让他儿孙永承荫庇。他一生自知愧对子女,至死只有这么一片护犊之情。

现在他血脉相传的玄孙同他说,他不想当猪狗。

他不想让陈家世世在外姓脚下摇尾讨生,所以杀尽亲生。

陈执的身子都在抖。

“枕儿,怎么了?”

陈执出声时喉内气堵,手指桌案低哑道:“......你那盏茶,再与我倒一杯。”

下了榻,接过茶盏,陈执走至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