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少珩为了此事解释过许多回,皇兄将信将疑,大理寺无实证也见疑,至于那赵家找不到真凶,背后有人指点,自然对他咬死不放。
旁人怎么看他,他无所谓。
她是怎么想的,他却有些在意。
手指在桌沿敲了敲,对上她担忧的眼睛,他长吁一口气,嗟叹道:“假如是真的呢?”
霍令仪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冲冠一怒真的是为了柳青骊!
看来他视若珍宝,心中十分在乎,就算背负骂名也甘愿为她做到此等地步。
当代律法有严规,杀人要偿命。
哪怕他是金尊玉贵的王爷,犯了事,也包庇不得。
可是,越少珩并非那等暴戾恣睢之人。
更何况赵晋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官员之子,他杀一个官员之子,岂不是给御史递刀子捅自己吗?
他虽桀骜,但也不至于是个嚣张无脑的蠢货。
杀了赵晋,对他有什么好处?
在这点上,她又有些想不明白了。
霍令仪越过圆桌看向对面的人,恰好他也在看她。
目光炯炯,洞若观火。
黑眸如墨,幽深晦暗,叫人看不真切眼里的意图。
她该说什么?
夸殿下义薄云天?还是指责他太过猖狂,是否疯了。
窗外有雷声滚动,疾风将半开的轩窗吹得吱呀作响。
她逃避一般匆匆移开视线,起身来到轩窗旁将窗户掩上。
厚云积雨,空气里酝酿出薄薄的水汽,转眼间,淡淡的雨雾细细密密地笼罩而来。
望江楼沿岸就是护城河,淅淅沥沥荡漾着涟漪的水面逐渐开始变得密集。
街边的人群渐渐疏散,全都躲到商铺檐下躲雨。
街边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霍令仪定睛一看,正是柳青骊与孟玄朗。
孟玄朗以衣袖为遮挡,护着柳青骊一起躲进凉亭。
二人说话的模样十分熟稔,看上去相熟。
霍令仪一时看愣了。
“还真信了?”越少珩不知何时起身来到她身后。
慵懒的调子,嗓音清冽,把出神的霍令仪吓了一跳。
她慌张要把轩窗拉回来,结果却把轩窗推得更开。
轩窗外的视野中,也就仅有这座凉亭内有人。
居高临下,便能将凉亭里的人尽收眼底。
霍令仪手脚发麻,他那般喜欢柳青骊,以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子,万一对孟玄朗动了杀心可怎么办?
孟玄朗只是个寒门状元,身后无人撑腰,比赵晋有家人护着的情况差远了。
她急忙转过身来,不许他靠近,昂着头挡住他的视野,试图遮掩一二。
越少珩见她举止怪异,不由挑眉。
霍令仪慌乱中伸手去推他,故作蛮横:“你又骗我?你怎么总是这样?”
她力气有点大了,越少珩敏锐地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他眼神微眯,故意往旁边走,又被她凑过来挡住。
他垂眸凝视她的脸,她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游移不定,像是抓在手里就会溜走的鱼。
狡猾,调皮。
他抓住她话中词眼,想要一探究竟:“总是?在你心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霍令仪抬眸,撞上他如利刃般锋利的眼,仿佛想要剖开她的身躯向内探寻真相。
霍令仪被他这样的视线一灼,匆匆躲开,思忖过后,才说道:“既然你诚心发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
越少珩理了理袖口,浅声道:“愿闻其详。”
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