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就连景王都为您的女儿折腰,想必很快好事将近,景王就该唤您一声老泰山了。”
柳靖笑着摇头:“八字还没一撇,诸位真是折煞我也。”
众人附和着笑了起来。
孟玄朗坐在柳靖身后不远处,安静地自斟自酌,喉头滚动,不知不觉竟然多喝了两杯。
他放下酒杯,眉眼间有几分寂寥。
曲落在高潮处,柳青骊歌喉一展,以曲寄情,以诗绘心。
词曲完美融合,朗朗上口又感人至深,太后都禁不住红了眼眶,偷偷拭泪。
霍令仪听完一曲,顿时便明白柳青骊为何能这般出名。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琴瑟声优美,霍令仪反而被陶埙吸引。
人会被更熟悉的东西所吸引,她也不例外。
当年崇文馆学乐,别人都学琴瑟琵琶,再不济也是笛萧篌笙。
她怕苦怕累,学了两日琴,手指就肿痛难忍,哭着跟外祖父说不学了 ,外祖父被她磨得没脾气,就教她最简单易学的陶埙和鼓。
她从来没见过越少珩吹埙,更没见过他跟谁一起合奏。
他今日这番举动,无疑给了圣上一个信号,也给她一个定心丸。
她悄悄观察圣上的表情,他只是扭头和太后对视一眼,之后恢复如常,继续欣赏下去。
一曲作罢,皇上和太后各自夸赞了两句,也顺带夸了柳青骊一句。
之后竟然就这样让他们各自回到席上,别的一概没提。
霍令仪悬着的心始终不上不下落不到实处。
这样的良机不提,总不能一会再提,多突兀啊!
所以她的危机算是解除了吗?
日头渐渐西移,从午时到酉时,表演一轮接一轮。
途中也没见圣上有提及此事的意思,反而一直在跟臣子们闲话家常。
一开始霍令仪还提心吊胆,认真听他们讲话,后来无趣得直打瞌睡。
皇宫里的果酒闻着香,喝着也没有酒味,霍令仪放下心来后,喝了不少。
冯衿扭头看她的时候,哭笑不得。
面前的少女两颊泛着娇艳的粉红,眼珠子水润潋滟,像是泓着一汪清泉,呆呆地坐在那里,喊她一句名字,她就会笑着来蹭她手臂,娇憨可爱,真是只醉猫。
不过是很乖的醉猫,不哭不闹,让做什么做什么。
不像霍珣,喝醉了会发疯,脱光就往池子里跳,真是没眼看了。
冯衿夺走她的杯子:“别喝了,少看你一会都不行。”
霍令仪打了个酒嗝,呼出一口果香酒气,冯衿无奈摇头,拿扇子挡住了她的脸,不让别人看见。
高台之上,视野极好,可以将下面席间各人形态看得一清二楚。
越少珩懒懒靠坐在圈椅里,玩着杯盏,神色寥寥。
偶尔抬眸看台下表演,目光总是不自觉扫向霍令仪那处,想看她在做什么。
意识过来的时候,杯中的温酒已经变凉。
她话已经说得那么直白,他到底还在意些什么?
他当时气得拂袖而去,胸腔内像是塞了满满的棉花,堵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也混沌不清,事后想起,也惊觉自己竟然失态了。
她可真厉害,这么多年他可从来都没这样失态过。
都怪那个破铜镜,还有青山给他进的谗言。
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当奸宦的好苗子,越少珩暗嗤了一声。
要不是青山借题发挥,他又太过轻信手下,也不至于闹出这样大的误会。
好在悬崖勒马,看清道心。
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