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额头、脸颊和鼻梁上有几道灰尘格外显眼,仔细看她袖口,裙边纱衣有撕裂状,衣襟褶皱上还有浅黄色的槐花花瓣和泥土灰尘的痕迹。
王府有一棵槐树,在北苑,毗邻曹御史的府邸。
她与曹婉相识,关系不赖。
越少珩胸有成竹道:“看来北苑的假山倒是方便了你们这些梁上君子,青山,改日把假山移平了,省得什么人都敢往本王府里跳。”
霍令仪:“……”
本来还想营造一种神出鬼没的灵巧劲儿,结果三两下就被他看穿,显得她笨拙。
方才她在门外偶遇曹家那位口吃的三小姐曹婉,曹婉见她被景王拒之门外,便热心邀她入府坐坐。
霍令仪等得口干舌燥,想起曹家就在景王府隔壁,两家院子仅一墙之隔,也不算远,于是便应邀进她府里讨口茶水喝。
路过一处别院,看见墙角有一棵参天大树伸进了隔壁王府的院子里。
她灵光一闪,借机行事,趁无人注意时,攀墙而入。
他不让她进府,她就偏要进。
还要吓他一跳。
刚躲在书房窗下,就听到越少珩无情地否定她送的礼物。
既然他不要,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尤其当她看到越少珩舒舒服服躺在屋内,而她却在外面暴晒,霍令仪心里极度不平衡,于是抱怨起来:“你有必要这么无情吗?我翻个墙都不行,你真要我效仿程门立雪,在外面罚站直到你气消吗?外头很晒啊,把我晒黑了怎么办,把我晒中暑了怎么办,我晕倒在你府门外怎么办。”
越少珩面无表情晲着她,少女白皙饱满的额头上氤氲着薄薄的汗湿,双颊有晒后出现的晕红,墨发有几缕洇湿贴在脖颈上。
树梢上蝉鸣声应景地响起,庭院热风被徐徐送入支摘窗内。
堂屋感觉不到暑气,但他知道外面正艳阳高照。
确实是晒的。
半晌,他收敛目光,松口道:“进来吧。”
霍令仪作势要翻窗,裙摆荡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人已经坐上了窗台。
“有大门给你走。”越少珩咳嗽一声,瞟了眼正门,“偷鸡摸狗的翻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霍令仪尴尬地收回腿,转身大步绕过回廊,大摇大摆从正门踏入:“以为我什么?”
越少珩慢条斯理起身,噙着笑走到她面前,大言不惭地调侃道:“以为你急不可耐要与我幽会。”
霍令仪跺了跺脚,又气又恼:“啊呸呸呸!好不要脸,谁跟你幽会了。”
虽然翻墙翻窗的行为着实孟浪,但她绝对没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谁让他不肯相见,还不许她自己想办法了?
越少珩抿唇淡淡笑了起来,没再辩驳她,撩袍坐到矮榻左边,示意她落座另一边:“坐吧。”
随后给青山使了个眼色,温声道:“送些冰过来。”
青山受意,默默退出房间。
霍令仪见他态度尚可,便赏脸坐下。
坐下后不禁打量起屋内格局。
书房矮榻正对着大门,是一屋的中轴线,由此处往外看去,能一览无余庭院里最好的风光。
树影婆娑,花团锦簇。
若是有奴仆在外面经过,看到屋内光景,恐会以为自己看花眼。
主子与女客端坐上首,正襟危坐交谈的模样,像极了夫妻高堂闲话家常,一左一右,列坐其次。
不多会,青山领着奴仆送来冰鉴,搁在他们身侧。
丝丝缕缕沁凉的寒意驱散了霍令仪周身的热气。
书房格外安静,无人开口打破静默。
越少珩在等,霍令仪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