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看了眼饱满多汁的果子,夸赞了句新鲜,问一旁的柳青骊喜欢哪个,柳青骊摇头拒绝了。
柳靖并不管她,直接各要了一斤。
老翁接过银钱,高兴地去棚子里为他们装进篮子里。
“出来游玩,别给我甩脸子。”柳靖等人走了,忽然冷下声线警告坐在一旁的柳青骊。
柳青骊放在膝头的手攥成了拳头,修剪锋利的指甲抠在掌心里扎得她刺痛。
“父亲为何今日要带青骊出来游玩,去登山的话,最近的灵泉寺就很好,何必千里迢迢来这么远的地方。”
“你不是总跟我
抱怨待在家中烦闷,想外出走走吗?”
柳青骊有口难言,确实是她提的,但她只想自己出来走走,她实在不愿意跟柳靖待在一块。
这一路跟他坐在马车里,对她来说,是种煎熬。
既要时刻警惕他的亲近,又不能把关系闹僵,她的婚姻大事,须得过他这一关,她只能与他虚与委蛇。
在棚子里坐了一会,他们才起身离去。
山林里刮来一阵狂风,茂林如波涛翻滚,浪潮不息。
正欲上马车的柳靖瞥见不远处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在半空中飞舞,定睛一看,是一顶幂离被风吹走了,落在了茶园里。
树下走出一个男人,拾级而上,往茶园方向走去。
柳青骊进了马车后摘下幂离,许久未见柳靖进来,透过半开的车门,看见他站在马车下望向远处山林。
柳青骊悄悄掀起车帘,往山上看去。
果园里三三两两的男女在树下说话,女子皆戴着面纱,瞧不清楚模样,但其中有一人的身形瞧着有些眼熟。
她正待细看,马车忽然轻微晃动起来,是柳靖上来了。
柳青骊只得落下车帘,装作无事发生。
柳靖提着竹篮走进马车,随手将篮子放在了车内的案几上,从中拿起一个石榴端详。
良久,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将石榴剖开,一分为二。
红色的汁水迸裂沾湿了他的手,颗颗晶莹饱满的红色石榴籽顺着他的衣摆滚落到柳青骊脚边,柳青骊缩着脚躲去一旁。
柳靖取过托盘,慢条斯理地剥着石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柳青骊却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来,他每每露出这样的笑容,就意味着,有人要死。
上一个,是骆家。
这一次,是谁?
*
地上落了一顶被风吹来的月白色幂离,正在采茶的阿采弯腰捡了起来。
她用带着薄茧的粗糙指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轻纱料子。
好滑好软,料子细密,如烟如雾,一看就是贵人才能用的好东西,怎么会吹到这里来。
阿采偷偷张望,没看到有人出没。
只是一顶帽子,贵人应该不以为意,如果一会没人来取,她就当做无主。
阿采望着天,偷偷祈祷千万别来人。
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来,阿采壮着胆子试戴了一下幂离。
幂离里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说不出是什么花,有桂花,茉莉,梨花,错综复杂,但馥郁清甜。
可以猜测这顶幂离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娇娇小姐。
从前她就很疑惑,那些个小娘子,戴着薄纱能看见路吗?
如今自己戴上,那种疑惑就被彻底打消了,竟看得这样清楚吗?
阿采转过身来,险些被面前忽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这是我的帽子。”来人声音清冷,好似溪涧里的溪水,冰凉清透,又低沉悦耳。
阿采赶紧将幂离摘下来,幂离摘下来后,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