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此时的思绪,成了一团乱麻。
越少珩只着一件单衣,墨发披散在肩头,他坐回圈椅中,下意识拿起桌上茶盏续饮,却发现杯子中的茶水早已见底。
他放下茶盏,抬眸看她,平静问道:“来找我做什么?”
霍令仪握着药瓶,缓缓走到他面前,将药瓶递到他面前:“给你送药。”
越少珩岔开腿,许她闯入他的领地。
他伸手接过,指腹触碰到她柔软的手心,攥住了带着她掌心温度的瓷瓶。
她不松手,他也不抢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问道:“不是给我的吗?”
她的目光落到他包扎好了的左手上,细声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他摊开手递到她面前。
霍令仪小心拆开包扎好的细纱布,一层层打开,借着烛台的光线,看到他被处理过的伤口。
上面撒了药粉,已经止住了血,伤口呈星星点点的破损状,并非刀痕划伤。
霍令仪问道:“怎么弄的?”
他如实答道:“酒盏裂开扎到的。”
果然是他自己弄的,霍令仪心情复杂地替他重新包扎好。
屋里很安静,只有蜡烛燃烧时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在回荡。
“不问问我为什么?”他忽然坐直了身子,朝她挨近,仰着头的他,与她胸口齐平。
霍令仪只能垂下头来,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因为你吃醋了,可是为什么要大动肝火跟他计较,甚至不惜弄伤自己?”
越少珩双臂缠上她的腰肢,胸膛贴上她柔软的腹部,幽幽烛火映照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越少珩。
“我想要你心疼我。”
他脆弱,哀切,可怜,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对她耷拉着脑袋,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青年的侧脸被桌上的烛台照亮,另一半隐匿在暗影中。
她抬手抚摸上他的脸,认真打量起他来。
平心而论,越少珩这张脸是她生平仅见的俊美,谁不喜欢漂亮的皮囊。
可是揭开这个漂亮的皮囊,内里的他又是怎么样的。
在她的印象里,他嚣张狂妄得不可一世,高高在上与人很有距离感。
他傲慢的时候让人生厌,顽劣的时候更让人生气。
他霸道不讲道理,有时候态度冷硬得让人处处碰壁,吃一鼻子灰。
可是,她又深深地被他另外一面吸引。
他这人心肠其实很好。
如果按他所说,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以他那种霸道的性格,恶劣的手段,又怎么可能让孟玄朗好过。
细想以往,他总是在她跟孟玄朗示好以后忽然发脾气。
其实他那时候早就吃醋了,可他从来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只会一个人生闷气,吃酸醋,然后再跟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他默默为她做过许多事,可是从来不到她面前邀功,让她感激他。
他的喜欢藏得好深,叫她这么迟才一点一点挖掘出来。
下面还藏了多少?
她想慢慢挖掘,今后他们还有许多时间。
霍令仪俯下身子,捧着他的脸,动情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吻。
“这样,有没有高兴些?”
越少珩的脸颊被她垂坠的墨发扫过,专属于她的香气将他包裹其中。
额上肌肤触及到温软的湿意,他的瞳孔倏地收缩起来,装载了不可思议。
他恍如行走在云端之中,有股飘飘然的奇妙感觉。
与带着情欲的吻不同,他感受到了虚无缥缈,可是又情真意切,一种叫做被爱的感觉。
他从未在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