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举忽然笑出声来,指着他说道:“你看看,咱们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
萧伯俞劝诫失败,便不再与他争高低,并决定今后都少说两句。
这人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行行行,以后我不说你了。”
奴仆进来收拾残羹冷炙,屋外挂起了灯笼,照亮回廊的路。
沈昭举与萧伯俞在廊下散步消食,二人忽然感到有些无所事事。
沈昭举提议去冯家找那几个冯家兄弟玩耍,萧伯俞哪里不知道他的真实用意,不过是借机去找霍小姐罢了。
但他没有拒绝,顺水推舟与他一道去往冯家。
这座村落附近,有许多盛京的大户人家在此购置庄园田产,一年都不一定来一次,因此庄子都由家养的奴仆来打理。
漆黑的夜色中,放眼望去,倒是有七八户人家是灯火通明的,其中最热闹的当属冯家。
庄子里的人在吟诗作对,其中夹杂着爽朗的笑声和劝酒词,在夜空中飘散,好不热闹!
附近一些想与冯昌颐结交的人家,备了好酒好菜想要登门拜访,都被门房拦截了下来。
只说是家宴,不希望外人掺和,将他们劝走。
沈昭举与萧伯俞对视一眼,在门房劝走最后一波来客后上前。
门房识得他们二人,但也委婉表示主人家在设宴,没有邀约的情况下,不好随意让他们入府。
沈昭举本已打算败兴离开,却不料撞见去地窖取酒的冯家大爷冯韫路过前院。
沈昭举主动喊人,马上引来冯韫注目。
冯韫对小辈十分大方,更何况沈居安是他挚友,挚友之子,他当照拂一二。
不过添双碗筷的事,府里众人都认识他们两个孩子,想必也不会介意。
况且人多热闹,正好给两个孩子展示自己的机会。
于是冯韫将他们二人邀约进府,先一起去酒窖取了酒,再共同回去宴席。
冯韫询问二人可会写诗作赋,沈昭举立马摇头,萧伯俞则颔首表示自己略通一二。
冯韫笑道:“不必紧张,只是寻常晚宴,不会为难你们二人。”
沈昭举听他如此说来便放心不少。
但萧伯俞却不这么认为,宴会不仅仅是宴会,更是人际往来的重中之重。
冯家的几位长辈皆是大儒,又是朝廷里的肱股之臣,若能得其赏识,于仕途有益。
萧伯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穿过一扇梅花拱门,宴会上的声音越发清晰。
沈昭举抱着一壶酒跟在冯韫身后,抻着脑袋往回廊尽头的月洞门望去,可冯韫走得慢,他万不可越过长辈,纵使心里头着急,也只能稳步跟在其后。
他听到庭院内有二人在对诗,一人声音耳熟,是冯漳。
冯漳先出上句诗,周围有人拊掌称好。
紧接着,有另一道声音接了下句。
话音落下不久,院子里的声音多了许多,冗杂中能分辨出都在交口称赞。
一旁的萧伯俞夸道:“妙哉,润下兄的上阙,用以典故和拆字,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能想出,且对得严丝合缝,可真是个奇人,冯伯父,此乃何人,子允钦佩不已。”
冯韫笑道:“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你叫他越公子即可。”
“原来是他。”萧伯俞尚未见过此人,却早已知晓他的名号,百闻不如一见,他迫不及待想见一见这个越公子了。
沈昭举看到自己的发小对此人流露出欣赏,心里酸得不行,小声咕哝道:“哼,能有多好,不就是会对诗吗。”
萧伯俞笑了:“那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