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离了水的鱼,剧烈呼吸着,喃喃喊她的名字,令仪。
她趴在他肩膀上,咬了他的下巴一口,鼻尖碰触着他的鼻尖,呵出的酒气醉人:“原来你的心上人叫令仪,可是如今要与你成亲的是狸娘我,怎么办,你要她,还是要我。”
她在他唇边徘徊,柔软的唇轻触他的嘴角、脸颊、鼻尖,如蜻蜓点水,羽毛轻扫,将他勾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他像沙洲里濒临渴死的旅人,不断仰着头去寻解渴的绿洲。
可她偏不让他如愿,双手捂在他的耳朵上,将他牢牢控制,势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你要谁?”
越少珩死死扣住她细软的腰身,最后理智的弦崩断了。
他听话地说道:“狸娘,要狸娘。”
“真乖。”霍令仪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她
望着眼前蒙着眼睛的俊美男人,他的脸红得不像话,耳朵也红得滚烫,已经绷紧到了极致,不断提醒她,该给些奖励。
她心头一软,如愿许他一点奖励。
却不料正中圈套,原本温顺听话的犬,变成了狼。
登堂入室,撩动一池春水。
原本放在榻边的执壶滚落到地上,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咕咚一声闷响,翻滚了几圈。
荼蘼遍布山野,霍令仪双眼骤然浮起潋滟水色,神魂游离出窍,在大殿里横冲直撞,可殿内迷雾浓云,兜兜转转找不到出口。
狐狸兽性难驯,猛地张开口,利齿咬在猎人探索的骨节上,狠狠磨牙惩戒他。
锋利的刀刃忽然变成坚韧有力的藤蔓,试图在洞穴里找到狡猾的狐狸,与她周旋,对峙,扭打。
奋力挣脱的狐狸忽然被藤蔓缠紧,狐狸幻化出一双柔荑,攀援着罗汉榻的背板而上,试图逃离。
藕臂雪白纤细,与暗色雕花木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锋利的爪子在雕花木板上划擦出抓痕。
霍令仪的神魂在大殿里奔走,迷雾中看见一道光,她疯狂地追逐着光亮逃窜。
越发近了,明媚的春-光铺天盖地映入眼帘,她撩开最后一层纱幔,得见天日。
越少珩摘下蒙在眼睛上的东西,垂头看去。
榻上的人已然阖上双眸,檀口微张,呵出一口雾气,墨发如云,凌乱堆在雪地里,潋滟的晕红遍布漫山遍野。
青年在榻上静坐了许久,殿内的滴漏不知不觉越过时限。
他起身,抱着人走入池水中,为彼此擦洗干净。
五石散的药效终于是过去了,池水寒凉,激得怀中人躲进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越少珩自觉应该平静了下来,可是为她擦洗却是一件更折磨人的事。
霍令仪身上的药效已散,再重新泡进池子里,她觉得冷,像是坠入冰雪之中,本能地往唯一的热源靠去,整个人蜷缩起来。
睡梦中,竹夫人变成了炉夫人,在寒凉的环境中格外温暖,她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去。
月色苍茫,纱幔卷起又落下。
池子里依偎着一对鸳鸯,好似交颈而眠。
水面恢复平静,越少珩餍足地侧头亲吻在她耳后,像是在与她对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何日可以娶你,白狸娘。”
他因为这个名字,又轻笑了下,鼻尖蹭着她肩窝,思索着明日之事。
歇够了,怕她着凉,于是抬着人破水而出。
抱她坐到榻上,耐心为她擦拭水渍,再为彼此换上干净衣物。
取过帕子为她绞干头发,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做得格外细致,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案几上有玉梳,他小心梳理,却还是被打结的墨发阻碍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