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大胆猜测他喜欢自己,真有人会这样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吗?
霍令仪忽然提步朝他走来,他垂着眸往后退去,与她冷漠地隔开一段距离。
可她动作更快,一下便抓住了他的手。
温软的触觉叫他再冷硬的心也软了下来,他没有挣扎,但仍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最后一次警告道:“说了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我。”霍令仪牵起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圆润,没有劳作过的茧子,一看便知道是养尊处优之人的手。
她抬起头来,扬唇一笑道:“因为你是越少珩,你当然不喜欢我。”
一直遮遮掩掩的面具被她掀开,越少珩的脸终见天光。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生平第一次这样难堪去面对一个人。
他的衣领被人揪住,迫使他弯下腰来。
他倏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狼狈。
忽然,他的心被人紧紧揪住,狠揍了一拳。
烂了,软了,溢出了鲜血。
眼前的少女红着眼眶,眼里噙着一泡泪,将黑眸打湿,泪盈于睫。
说话间,不由落下两行清泪,惹人心疼。
“你为什么总骗我,我讨厌你这样对我。”
“我不要再跟你合作了。”
“我今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说罢,霍令仪也不给他为自己辩解的机会,转身跑进人群中。
眨眼的功夫,便彻底不见了踪影。
越少珩没有追上去,脚下像是生了根,在原地站了许久。
游人来回,撞到他肩膀上,将他击得七零八碎。
他踉跄着站稳,最后木然地将面具重新戴回到脸上。
转身,背道而驰。
浅色的衣襟,忽然被两滴雨水打湿。
“哎呀,怎么忽然下雨了?”
“快回家收衣服去!”
轰隆隆,一直久未下过雨的盛京,迎来了盛夏的第一场雨。
*
或许是闷了好多天,雨势来得很急。
狂风骤雨,敲打着门窗,吹得窗户摇摇欲坠。
冯衿担心库房的窗户,赶紧命人加固,霍珣闻讯而至,也帮忙把窗户固定好。
她看见霍珣,却不见霍令仪,问道:“令仪呢?”
霍珣回来得早,根本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支支吾吾道:“她……在屋里呢,歇了。”
冯衿没有太在意,叮嘱下人处理好,自己走出了堂屋。
骤雨疏狂,雨帘密集,连口气都不给人喘。
冯衿望着天边乌云蔽月,电闪雷鸣,不禁想到南方正在遭遇的水灾,也不知道霍擎如今怎么样了,是否安全。
她内心不安,沿着游廊回到房中。
孙妈妈端来安神茶给她服下,冯衿一饮而尽,问道:“给两个孩子都送过去了吗?”
“送了,但平湖居的院门关得严实,也不知道喜鹊那个丫头在做什么,都不开门。”
冯衿思忖片刻,起身吩咐孙妈妈给她取来伞和蓑衣,随后与孙妈妈一起前往平湖居。
雨声轰隆,屋内大约无人听见,直到雨水歇了一些,狮头铺首衔环发出的声音才叫里面的人听见。
垂花门被喜鹊打开,她看见冯衿和孙妈妈,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孙妈妈劈头盖脸一顿骂:“喊了大半天,在里面干什么呢?叫夫人等了这么久。”
“夫人,孙妈妈,奴婢在屋内哄小姐,所以才没听见。”
“哄她做什么?闹脾气了?”冯衿进了抄手游廊,便把湿掉的蓑衣脱了交给孙妈妈。
喜鹊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