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校园里十分安静。他捂着疼痛的部位,猫行前进。他经过了一间活动室,只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在窗边看书。

“……”

虞小文走到一丛红莓花后面去,隐蔽起来,然后他用手指掰开花间缝隙,向那边认真地看。那个男生带着止咬器,遮蔽了一半的脸。学校里要求分化中期的Alpha学生必须同时佩戴止咬器和手环,所以这少年很可能是正经历分化中期。

虽然看不到全脸,但只是头发和眉眼,就已经共同编绘成了一个青春期的梦里会出现的画本子。

虞小文感觉自己的呼吸像大象一样慢,心跳像小鸟一样快。

虞小文一定是刚才肾上腺素飙升一时降不下去发疯了。他忍不住绕了个圈,找到活动室的正门,推门走了进去。

他在门口蹭了会脚尖,就在活动室的最后一排,最远离少年的位置,一个在窗帘阴影中的、堆满了落灰器材的晦暗不明的角落坐了下来。

活动室的棚顶很高,窗外风中的红莓花很盛,它们一起吃掉了很多光线。于是一束束黄昏的阳光进来后并不像户外那么灿烂明亮,而是朦胧地摇摆着。

这位同学手指夹住页角,随意摊在书页上。与上半身的端坐不同,他在桌下伸开着长腿,球鞋被宽松的校服裤腿盖着,偶尔动一动,鞋带上的蝴蝶就露出一些。

画本子里的男生抬头看了虞小文一眼,空气里的浮尘立刻全都变成了无害的小精灵。虞小文就慢慢低下了头,往晦暗里缩了缩。

虞小文有些后悔进来了。太冲动,光想着看人家,没想过人家也会看他。他鼻青脸肿的,头发蓬乱,上面还沾着些结片的馊牛奶。

男生站起来,转身走到储物柜那边去。他打开一扇柜门,取出些东西,然后走到角落的清洗池旁边放下,又走回自己的座位去坐下。

“去洗洗。”

虞小文呆了会,顺从地贴着墙根走到清洗池旁边去。那里有一块毛巾,还有一个小药箱。他洗了脸,冲了冲头上的牛奶,然后拿毛巾盖在头上,边擦,边转身往回走。

男生说:“处理伤口。”

虞小文一愣,脱口而出:“不用。”

“用。”男生说,“你自己弄。”

“……”

虞小文很少见地听了话,走了回去。他打开药箱,拿出一些创可贴,拆开后随便招呼在一些摸起来疼的地方。

“……对着镜子好好贴。胶布不要贴在创口上。喷雾你带走每间隔三小时喷一次。”少年并没有回头,仍然用后脑勺对着他说。

虞小文站了几秒,又走到不远处的落地镜面前,重新调整了脸上的创可贴。

“现在你可以走了吗。”少年说。

虞小文:“。”

“谢谢。”他只能说这两个字,然后离开了活动室。

他神使鬼差,又绕了半圈回到红莓花树后面去。

窗子里的少年皱着眉,时不时抬手抓嘴上的止咬器。

……即使自己不舒服也还是帮了我。

就像……

头上的雨被一把黑色的伞罩住,然后带着止咬器的Alpha问他,“需要帮忙吗,长官”。

虞小文眼睛闭不住了,他就睁开眼睛,从回忆里出来,重新投身寂静的现实中。

他胸口又开始疼了。特别特别疼。但他这次没有吃止疼药。因为他想有时候疼痛本身也可能是另一种止痛药。

他窝起身子来哭了一会儿,然后把脸擦干,撑着身子打开从局里带回来的材料。生物化学制药科技是M国的支柱产业,很多相关法规条款由制药财阀直接掌控,缺乏公权力监管。因此很多处于灰色地带的生化药物制品和有争议的医学科技,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