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肆醒来时都近黄昏了,他睡得不稳当,总怕自己一个翻身滚地上,所以提心吊胆。梦里也惦记着要给秦纵讲一声,记得把自己给接住了。他摘了盖在脸上的草帽,坐直身,眯眼看前方,发现秦纵正挽了裤腿,站小水池里捉小鱼。
“幼稚。”阮肆沙哑着声音,“一个人玩了多久?”
“两小时吧。”秦纵没抬头,“你也不怕栽地上去。”
“怕死了,梦里给我吓的。”阮肆揉着肩,“这大小太难为我了,翻个身就进水里去了。”又起身过去,看秦纵拿着的小水杯,“抓了几条……怎么又捉这个?”
小河蚌乖巧地躺在杯底,洗干净的壳由深色渐变到指甲盖一样的颜色。
“羡慕吧。”秦纵抬着水杯给他看,“这就是缘分,绕不开。”
“我的呢?”阮肆头发被压得翘了一撮,他一手后抓着翘毛,一手摊开,“养一只多寂寞,一块养呗。”
“啊,”秦纵说,“忘了给你抓。”
阮肆看着他,他也看着阮肆。阮肆按着毛,不爽地吹嘘嘘。秦纵就笑,“现在抓行不行?”
“像我求着你似的。”阮肆挽起裤腿,脱了鞋一个蹦跳入池,“自己来,没良心弟弟。”
秦纵被他蹦了一身水,给浇了个通透。
“靠,”秦纵抬腿向他踢水,“鱼都被溅飞了!”
“求我啊。”阮肆也不躲闪,正面被浇了个爽,长呼一口气,说,“我捉鱼小王子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捉鱼小王子,”秦纵说,“又他妈的起这种缺钙的名字。”
“缺钙也比你缺心眼好。”阮肆扑水向他,“来啊互相伤害,闷骚纵!”
“谢谢。”秦纵回道,“明骚软!”
一池水被溅得乱飞,秦纵用手盖着水杯才没弄丢小河蚌,被扑得浑身湿透。阮肆最后在块石头底下摸到一只稍大的河蚌,扔秦纵的水杯里。
“走的时候记得带瓶鱼塘水。”阮肆T恤湿了一半,拧着水,“回家别用纯净水。”
“不是一人一只吗?”秦纵上岸,提起鞋,“你儿子这就不要了?”
“我说的是一块养,当然不能分开了。”阮肆和他一起拎着鞋,踩着草滩,赤脚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卧槽”地跳了几下,“扎!”
“穿……靠!”秦纵后背上一重,只能一手扶着阮肆的腿,“打个招呼再扑!”
“皮皮纵,我们走!”阮肆接了他手上的水杯,一手指向前方,“向着家的方向!”
“累死累活小青年秦纵。”秦纵把阮肆往背上送了送,“感人至深兄弟情,关爱智障软软同志一万年不变。当个资深软吹不容易,不仅要夸得好,还要体力好,我自己都要感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