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能留着一口气等你回来。”宁玄背靠在床头,神态中唯有看淡生死后的淡然,“太子下狱,陛下仍对我留情,你可知为何?”
不等宁渊回答,宁玄娓娓说道:“君臣三十载,陛下固然念及旧情,但最关键处,是陛下认同我还田于民的主张。我虽去了,朝廷清流仍在,你仍在。”
“父亲。”宁渊哽咽道。
宁玄怜爱的看着儿子,语重心长的说:“夜亭啊,我走了以后,盼你继承为父遗志,以天下百姓为念,继续推行还田于民的国策。自小我就让你读圣贤书,以生民为念,立圣人之志,你若能秉承此心,我死无遗恨了。”
宁渊紧紧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泛起,郑重而简短的回道:“父亲放心。”
宁玄说了声好,宁渊见他精神乏了,又要服侍他睡下,宁玄不肯,似乎还有未嘱托之事,叹了一口气,道:“夜亭,我走了之后,谁来陪你?镇国公家的姜小姐我看着很好,人家也愿意……”
宁渊打断他的话头,说:“有些话不得不说,请父亲原谅,我心中唯有表妹,再容不下旁人。”
“夜亭!”宁玄脸上浮现一抹痛色,带着三分悔意,“都怪我一意孤行误了你们,早知你心意如此坚决,不如早点成全你们,如今……”
宁玄又叹了口气,听在宁渊耳中,他只觉得莫名心慌,问:“如今如何了?”
窗外响起清脆悦耳的啾啾鸟鸣,是云语容送来的那对鹦鹉在叫,宁渊忽然想起自回家以来,始终没见到云语容的身影。
宁渊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问:“表妹在哪里?”
宁玄避开宁渊的视线,每个字都重有千钧,艰难的从齿尖滑出,“她已成他人妇了,两月前嫁了锦衣卫指挥使唐月度。”
“……”
宁渊倏然起身,猛地一掀帘子,大步迈出房门。
他不顾一切地往外走,刚走出院门,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隔着一道墙,飘到墙的这头来。
“两日没来了,老爷有没有按时喝药,吃得下东西吗?”这女子的嗓音清嫩如春芽,是在他脑中盘桓过无数遍的那个声音。
只听雪素答道:“老爷还是老样子,总也不见好,府上也还是那样,只有一样不同,小姐,今日清晨公子回来了。”
那女子瞬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改日再来看舅舅吧。”
云语容辞别雪素,提着裙摆迈出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