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出来,“公子从小到大从没有经历过这么难的时候,老爷亡故,他悲伤过度,又被圣上抄家,仕途渺茫,如今还废了双腿,换作一般人只怕就一死了之了。倘或不死,便是心里还存着一线念想,我恳请表小姐手下留情,不要断了他这份念想。”
云语容惊问:“大夫何出此言?什么叫做让我手下留情?”
黄大夫见她还是不明白,直白说道:“老爷病逝那日,表小姐对公子说了些什么,公子失魂落魄,人都似死了半个。他从前线回来本来身上就受了箭伤,却说什么也不肯让人医治,就那么一直痛着,还要料理老爷的丧事。直到几日后,表小姐来府上祭奠老爷,您走后,公子总算肯叫人医伤,我去看时,那伤口都流出了毒脓,再晚些医治,必有性命之忧。”
“表小姐虽然嫁作人妇,但一言能让他生,一言能让他死,您一句顶过旁人千万句,还请您行行好事,若是对公子当真并无情意,就此放开手,不要理他倒也好了。若是有心,哪怕哄一哄骗一骗,只要能助他度过难关便是功德一件。”
云语容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伤害了宁渊,却没料到他会伤得这么深,这么痛。
她知道宁渊爱她,只是没想到宁渊竟会爱她到如此地步,这份感情犹如火焰,一旦沾上就会烈焰焚身。
她本是个洒脱随意的性子,偏偏他这般执着深情,宁肯被爱火焚身噬骨也放不下,她自问拿不出同样的深情回应他,可是哪怕她对他只有一点爱,她也不敢轻言放手了。
云语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道:“黄大夫不必担心我会伤害表哥,表哥应当是醒了,我会好好开解他,助他度过这一关。”
里间咳嗽声又起,云语容捧着一杯温水走进房间。
房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宁渊的头动了动,他的发散落枕边,被汗水浸湿,脸色灰败,嘴唇苍白,见了云语容,冷道:“怎么是你?”
云语容理了理他的乱发,道:“你盼望是谁?”
宁渊被她的话噎住,隔了片刻,冷漠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云语容咬了咬唇,只是站在床边不动,仿佛没有听到般。
两人僵持着。
清醒后腿部传来剧痛,一阵阵如千百根针齐齐的刺入脑袋,不多时,宁渊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云语容瞧在眼里,拧干帕子擦他额头的汗珠,宁渊忽然夺过巾帕丢走,厉声道:“宁家败落,我如今什么都不是了,你再不必受我的威逼胁迫,也不必陪着小心不敢得罪我。”
他情绪极为激动,双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你心许唐月度,便回他的身边去,为何又要在我眼前出现,你走,我再不想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