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露瓶子滚进积水里,打着转撞上磨砂玻璃门。

沈离的胳膊也磕在金属杆上,发出一声闷响。

龙头被碰动,水流突然变急,沿着嶙峋的锁骨滑向胸口,水柱不断从发尾留下,顺着脊椎凹陷处滚下去,在尾椎的附近打了个转。

门外传来拖鞋擦过木地板的响动,也传来钱行之关切的声音:

“摔着了?”

“没,瓶子掉地上。”

“还多久洗好?”

“十分钟。”

“……好,你洗完我洗。”

钱行之温柔低哑的声线一落,门外的拖鞋声终于又叩着地板,利落走开。

沈离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更懒得猜这人的想法,唯有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其实更早一点的时候,沈离就已经可以洗澡,等到现在,没锁门,钱行之也没进来。

五分钟后,沈离冷着脸擦拭身体,生涩又熟练地将润滑做好,衣服穿好包裹严实后,对着雾蒙蒙的镜子看了自己半晌

不用将雾气抹开,也自然能想见,他这副苍白清瘦的身体,自然是的确没有十年前的好看。

于是沈离掀开眼皮扫了自己一眼。

最多五秒钟。

便拎着被钱行之嫌弃的那只吹风机,出了卫生间的门。

或许是沈离这门开的太过突然,

开门后,平方数本就不大的房间内,只见钱行之修/长的身体正仰躺再他那张小床上,深灰色的亚麻衬衫衣摆卷起,露出一截精壮的腰线。

最要命的是那件盖在脸上的白T恤分明是沈离昨晚亲手洗净的,此刻却松松垮垮搭在钱行之英挺的鼻梁上,随着呼吸轻轻翕动。

而这人听见门声的响动,亦没有任何做错事的表现,只是不急不缓地掀开面上遮住脸的衣服,微阖的那双桃花眼,淡淡地瞥了眼沈离,晦暗的。

“你洗完了?”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嗯。”沈离礼貌回应,下一秒便将吹风机的插销插入了插座,仿佛根本没注意到那件衣服。

钱行之也没有多说,径直去了浴室,关上了门。

那件衣服便被丢在枕头上,没人在意一般。

沈离突出青色血管的手腕绷紧又松开,大概吹完了头发,便拿出IPad开始办公。

打开周育霖发来的文件再次核对数据,确认正确无误后,出门找小陈要来了手机,在邮箱倒腾了好久,终于将文件发送出去。

坐在吧台里的黑影里躲着,给赵荣去了个电话。

赵荣没接,遂又给林洁打了过去如果沈离没有记错,今天白天林洁应该是休息,顺便送耿丘丘去报道,晚上还要上班。

仍没人接,应该也在上班。

于是沈离只能先回复了耿丘丘的消息,再问候了母亲,将所有人的信息答复完毕之后,顺便看了眼周育霖今早发来的道歉:

[周育霖]:【抱歉昨晚手机自动关机,电话还没打完】

[周育霖]:【其实还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沈离叹了口气,闭了下眼。

按理说周育霖帮他找好了台阶,他也确实应该顺竿儿下来,但不知怎的,沈离还是左滑了聊天界面,没有回复。

手指轻点置顶界面的那枚小铜钱,聊天界面还是停留在几天前。

钱行之那只傻狗的头像,就是他们之前的狗铜钱。

再久违地点开这人的朋友圈,背景墙是纯黑的黑色,黑色下面则是一条极有边界感的:

仅对朋友展示最近一个月的内容

不知从何时开始,钱行之不爱发朋友圈了。

沈离眯起眼睛,指尖又在那片黑色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