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离也喝口茶:
“都挺好。”
却听钱行之的声音,比方才更近了两分。
沈离甚至都能感受得到钱行之微热的呼吸,有些炙热地喷在他的耳廓上:“可如果我都不选,只是在你的房里,加张床呢?”
沈离:?
沈离闻言眉头微挑,有些意外地看过去,原本是想在钱行之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那张脸依旧冷硬如雕塑,嘴唇紧抿,鼻梁挺直,眉骨高挺,眼神深邃而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感,哪里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
就算是被摄像机拍到,他的声音这么低,应该也没人能猜到他说了什么。
沈离也有点吃不准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钱行之变得很奇怪,好像有那什么人格分裂症,远看是冷冽至极宛如高岭之花,近看又欠又贱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高傲,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狂什么。
要说演……
那肯定也有演的成分。
否则这人的语言和行动过于违和。
只不过沈离拿着自己的专业,观察着这人的一举一动,也着实有点分不清楚,钱行之哪句话是假,哪个表情是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譬如昨晚在219,这人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什么“亲一口”,然后又极快地补上一句“开玩笑”……实在不像一个离婚七年的前夫,能说出来的句子。
可钱行之生性恶劣。
譬如沈离仍然记得,他们在高中时刚坐同桌、还不熟的时候,钱行之便是这副德行。
比一只想讨打的狗还欠揍。
“说话啊,合租行不行?我搬到你房里住。”钱行之的声音中果然更多了几分戏谑,好像一个惯会说轻佻话的情场高手。
好似非常熟练,而且非常不介意,无论自己是答应还是拒绝。
沈离的眉头蹙得更紧,心说他自然管不着在离婚的这七年里,钱行之是不是经常邀请别人同居或过夜,但起码,他们之间离婚便是离婚,分手便是分手。
而关系决定态度,态度指导行为。
沈离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太随便的人,于是好脸也没给,下意识也回怼了钱行之一句:
“想多了你,不可能。”
而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便只见钱行之微微颔首,旋即又立刻坐正。
似乎是笑了下,似乎又没有。
只是上一秒还在呲牙竖尾以示威胁的样子,这一秒便消失不见。
钱行之收起了他的尾巴,更收起了他的獠牙。
仿佛刚刚的出言招惹,完全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的幻境,或是来源于记忆里的,太多次的询问与拒绝……
“下班我接你?”
“不用。”
“那今晚做么?”
“想多了你。”
“这次不戴可以么?”
“不可能。”
“我不动了可以么?”
“……你是不是想死了。”
……
沈离也不是故意要拿以前类比现在,但若是放在以前……
“询问”与“拒绝”,的确是他们之间最常使用的相处公式,所以这般听上去,沈离只觉熟悉又陌生。
熟悉到好像跨过了七年茫茫的时间,总算回忆起了一点点。
陌生到沈离也想不清楚,这点堪称微末的相似,甚至连“相关”都算不上,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被拿来想得翻来覆去的。
沈离又吃了几口,刷过碗后回到房间,在小床上休息了好一会儿。
钱行之在被拒绝之后,便再没有主动开过口,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忧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