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是我要吃的!”
“你就说你吃没吃?”
罢了,终归是吃了人家的,嘴上也便软了三分。况且洗碗这事儿,倒也能成个避风的由头,免得跟他独处。苏雅虽知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无论如何能躲一时是一时。
苏雅把脏了的碗筷收拾进厨房,开始洗洗刷刷。
她干活的样子麻利有序,这也是从小在榕山被磨炼出来的。直到沈从彦清冷的气息从背后包围了她的时候,她洗碗的手才慢慢缓了下来。
“衣服都弄脏了。”他手臂轻轻环了过来,给她系了条围裙。
本以为沈从彦的手很快就会离开,不曾他竟借着这个动作顺势从身后抱住了她,并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在她耳畔呢喃道:“你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在一起生活很多年的夫妻?”
0217 000201可怜我?
苏雅的手轻微一顿,继续旁若无人地洗着碗:“你嫌我吃得太撑故意恶心我是吧?”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从彦的目光很是沉静:“恶心吗,我倒是觉得挺温馨的。我们好多年没像今天这样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苏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受不了他这副吃错药的态度,故意猛地松手,一只白瓷餐盘应声而落,声音尖锐又清脆。
她问:“这样也觉得温馨?”
沈从彦哑声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出,与她湿润的手紧紧相握,宛如两株纠缠而生的藤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碎碎平安’了?”
这一句话同时将两人的记忆带去了同一个地方。
沈从彦刚被拐到榕山那会儿,经常打碎碗,有时是故意的,有时也是真的没拿稳,这样的事多了后他免不了挨揍,苏雅为了平息父母的怒火,着急得像给主人作揖的宠物狗,在一旁说些‘碎碎平安、碎碎如意‘这种吉祥话。
如今他旧事重提,只让苏雅觉得难堪。她身体一僵,手肘条件反射般地向后一顶,不偏不倚,正击中沈从彦的肋骨。
遭受一击,沈从彦往后退了几步,颀长的身影缓缓半跪了下去,同时左手不自觉地按着肋骨处,神色痛苦。
苏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打到了他旧伤发作的位置?沈从彦曾经被苏父打断过几根肋骨。虽说后来也请来了大夫得到一些基本的处理,但乡野之地,医疗条件简陋。好在他年轻,愈合能力强,这么拖着拖着也就没事了,却还是留下了顽固的老毛病,每逢阴雨天就会发作。而海边湿气缱绻,想必他这老毛病近日更严重了。
见他眉头紧锁、额头涌出细密的汗珠,苏雅下意识地想去扶他,直到手挽上他臂弯的那一瞬间,她才缓过神来,后悔到想将手折返回来给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自己都无法解释这个诡异的行为。这似乎成了一种本能,深深地烙印在骨髓里。
这该死的本能!苏雅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见沈从彦也是一怔,她只好用嘲讽来掩饰自己这个荒谬的举动:“你看起来像是活不过今晚的样子。”
他顿了下,轻笑着咳嗽了几声:“你多虑了,祁临还没死呢,我怎么会比他先死。”
他一开口说话,苏雅心中对他仅剩的那丝怜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可惜你把屋子里的尖锐物品都收起来了,不然我真想趁现在给你一刀。”
他凝视着臂弯上的那双手,缓缓问:“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苏雅唇边绽起了一抹淡漠的冷笑,细白手指正在缓缓松开:“别误会,可怜你只是我的慈悲在作祟。”
他笑:“可怜我?”
他捏住她后颈压下,两人的鼻尖触在一起:“不长记性!你那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