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祭殿,姬苏脑袋一片空白,脑子里仿佛响彻着各种神秘又古怪的语言、声音、哭喊,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后悔了,他后悔了啊
若是早知会是这样一个仪式,他宁愿永不出宫,也不会让两个刚刚出生的稚子被活活夺去性命。他们还能有机会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他们也也许有机会活着……
他们也有活着的权利的……
之后的步骤姬苏像个旁观者,被抽离了自己的身体,想哭哭不出来,想吼骂吼不出声,机械得像木头人般被父亲们带领着,按照大巫的指示从渐渐微弱熄灭那刻的灰烬堆里取出龟甲。
经过燃烧的龟甲褪去了黑色化成了金灿灿的明亮的黄,上边布满了生机流动的条条道道如血一样的痕迹。
姬苏就这样如同旁人般,听到大巫说东南方,离宫百米,看到父亲们拉着自己跪下行礼,踏上龙鳞般的台阶……
重见天日的时候姬苏才感觉自己的魂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就是古代,这就是半奴社会,这就是活生生的人祭,用最为无垢的孩子作为祭品奉献给天神,请天神降下指示,他妈的不是历史,不是小说,不是流于表面的文字,而是活生生的,就发生在自己眼前的。
安逸而充实的几年,虽然没有让姬苏忘记当年的种种,但也让那些事情沉淀下去成为鲜明的记忆,然而活着的表象再次被血淋淋的撕开,告诉姬苏,他重生了,可不是所有重生的人都会有顺心如意的人生,他活在这个年代,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他必须面对的是人命的轻贱与阶级的严厉区分。
这不是字面上的历史或一个漫长的不能醒来的梦境,而是一个活的,他在用自己的双眼与脑子,用自己的人生在见证的时代。
姬苏的沉默引来武帝与姬霆的担忧。
双生兄弟机狡如狐又狠辣如虎狼,对于看中的猎物贯注了全副精神注视着,结合了姬苏突然变脸色的时间发生的事情与环境,再加上姬苏的性格,姬武姬霆便明白,儿子的难过与拒人千里式的沉默,怕是因为亲眼见到无垢赤子在自己眼前被杀取心而郁结自责了。
这样善良的孩子,若非生于他们翼下,将被多少人撕成碎片吞吃下腹?
许多事情,他们确实可以安慰开导或严格训斥,但姬苏柔中带韧,在试着自己长大,他马上就要及冠,要成年,要褪下太子的光环站到自己身边与自己并肩,他就必须要快速成长,用最快的速度强大起来。
他,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再只是儿子的身份,更有大胤未来国主的身份,他们的风雨同舟的夫人身份,这个孩子已经要与他们站在同一个高度之上,故而他要承载的,更现实更残酷更沉重。只有让他自己先行尝试着承担接受未明的新事物,承担不过他们才再给予安慰呵护,这个孩子才不至于对于他们的强硬感到反感而叛逆。
两人对于姬苏又怜又爱,又想到曾密访大巫时的谈话与方才大巫追问时姬苏的同意,两人同时又心生出得意高兴与蜜似的甜。
既然太子府址马上定好,那建工时期这样的小事,他们定夺就好了。
二人同时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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