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吃药那天，时倾和他说过，因为他是同性恋才被父母送去医院治疗的。加之其他人和他说的版本都带有差异，他都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

柳立雪抬起眼眸看他，表情呆滞片刻。

“时倾没和你说过吗？”

“他说……因为他是同性恋。”周越语气里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埋怨，“如果你们不希望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实在想不通您为什么还要把我找来。难道是在生命面前选择了妥协吗？”

柳立雪放下照片，自嘲道：“我们这样的父母有什么资格插手他的情感呢，无论他的取向是什么，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他健康快乐。”

周越拧着眉头，面对一个伤心难过的母亲，他说不出太难听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时倾和你提起过奚玥吗？”

周越寻思了片刻，想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是时倾的初恋，他抿着唇摇了摇头：“听别人提起过。”

柳立雪苦涩笑了笑，眼里的悔痛更加明显，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沉重起来：“时倾以前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奚玥就是那个男孩的交往对象。后来那个男孩家里出了事，奚玥就攀上了时倾，被时倾送给了很多人……当时这件事动静闹得很大，时倾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觉得他是在抹黑时家的脸面，当时就对他动了手。”顿了顿，柳立雪才继续说，“刚才我和你说过的，我们连自己的感情都那么不堪，时倾根本不服他父亲的管教，说自己的性取向就算不正常，我们也没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周越握着杯子没说话。

他没想到时倾居然是这样出柜的，倒是很符合时倾叛逆的性格，但凡有点不顺心，宁愿两败俱伤。

“也正是因为我们没有阻止他，才造成后面的一切。”说到这的时候，柳立雪眼睛都红了，“后来时倾的那位朋友去找奚玥，遭遇了不幸的事。听说找到尸体的时候，浑身都是伤，还有被侵犯的痕迹……”

周越怔怔看着她，后面的发生的事，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听说那天在场的人都是权贵子弟，出事后人都跑到了国外，总之警方迟迟查不到凶手，案件不了了之。抓不到人，那个男孩的父亲就找到了时倾，说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时倾，要他拿命抵命。那个时候时倾的精神状态已经很糟糕了，他父亲为了保护他，对外宣称他有精神疾病，把他送到了医院治疗。”

柳立雪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指甲都陷入肉里，呼吸声越来越重，“因为我们的疏忽，那个男孩的父亲买通了医院的医生，时倾差点丧命在医院……后来那个医生怕闹出人命跑了，等时倾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惩罚他，但是作为父母，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他原本不该是这样的，说到底都怪我和他父亲……”

从时家有悖人伦的关系，再到时倾进医院的真相，巨大的信息量让周越一时间无法消化，大脑死机般无法思考。

故事里的主角他都不知道该可怜谁，但是最无辜的一定是那个死去的男孩。或许时倾是为了报复奚玥背叛自己的朋友才把他送给别人，但明明有更好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却选择了最坏的那个，不计后果换来的只有一死一伤。

“周先生，把他教成这样我和他父亲都脱不了干系，所有的错你怪在我们头上就好，他犯的错我们愿意偿还。”柳立雪红着眼眶看着周越，声音哽咽，“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我不奢求太多，只希望他能好好治疗，如果是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算是我求你。”

周越是个感性的人，令人动容的母爱一点点融化他覆着薄冰的同情心，在她带着恳求和期许的注视下，他实在无法做到狠心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默许她的请求。

如果只是一句话的事，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