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走动的机会也少,如今有伴,她和他尽可以往人多的地方去。
她带上那个陪伴她多年的相机,畅快地去拍江水、车流、入夜的灯火和美食。几万步走得腿酸,就吃了夜宵再回去泡脚。洗漱完毕,蒋攸宁给她按摩小腿,她享受完了则去给他按肩,到后来,他们在床上翻看白天的收获,看到一半,就开始热烈地接吻。
于燕大概是对他的亲吻上瘾了,深的浅的,长的短的,得到越多,想要的就越多,何况他很快就要走,一想到过瘾难得,就也由着自己沉沦放纵。
等到真的分别,她送他到机场,那些黏糊糊的心思都化成了水。她表情戚戚地看他一步步远去,发现他回头,又立即高兴地冲他挥手示意。蒋攸宁停住,和她对视数秒,也露出帅气的笑容。她想,这样才是对的,他们现在是情侣,以后是夫妻,两情若是久长,不必执着于朝暮。
回去的路上,她看着对面迅速平移的广告灯牌,莫名想起了李望荣。
老练如他,经过短时间的接触就能指出她的问题所在。她承认,她在公事上是有些紧绷,所以也在努力调整,但好在她不是永远如此,在熟悉的爱人面前,她还是松弛的。
这当然是蒋攸宁的功劳。
他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变着法地给她惊喜,也会真正把她放在心上。临行前,他感叹说:“这是爸妈工作过的地方。”
她心头顿时一涩。
原来,她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这几年,在她心里,“家”的概念一直在淡化。
汉城对她来说是特殊的:二十年前,她的父母曾在这里谋生,给她带去新鲜而遥远的冲击,而二十年后,她有机会在此久居,却只能看见城市扩建带来的繁荣变化,找不到他们当年驻留的痕迹。
时间给予城市宽容和鞭策,也无情地带走了它的影子。
她难以找到她和父母的联系。
这种失落并非最近才有。仔细算算,她不止一次来汉城采写,也不止一次挎着相机,或赴约、或探秘,带着点非完成什么不可的执拗,游走在大街小巷之间。可惜她在这里没有亲戚,没有密友,偶尔的踏足,也只是无根浮萍和水面的短暂相逢。
她一度对此耿耿于怀,好似自己负了亲人在这片土地上的耕耘和苦心,直到那年她定居上海,才明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座城,或身处中央,或居于边缘,它也许不是流光溢彩处处繁华,但好在它能容下一个家。
汉城对于父母的意义,就是上海对于她的意义。以前她还羡慕他们,若是离开汉城还有遥省可回,她却再无源头可溯,如今她找到了新的源头,便不再这样认为。
她反复回想蒋攸宁那草率却又让她无法拒绝的求婚,她的应允是冲动,也是情之所至。他给了她信心去和他组建一个小家,即使有未知的琐碎和烦恼,她也有勇气面对。
能和他共度余生,
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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