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画出了大概几条道路,在两人简短的讨论当中一一否决。就在骑士跟巫师面对着面、双双束手无策之时,阿诺因脑海里忽地闪过“墓园”和“古巫师塔”两个关键词汇。

他单手托腮,喃喃道:“为什么一直要逃呢?我们不能做点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事吗?”

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赤足踩在地面上都觉得冰的废物实验品了,他变得更危险、更有攻击性,也更加地迷人。

凯奥斯没说话,阿诺因就顺着思路继续道:“反正跑不出去,与其直面圣妮斯大教堂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圣物,还不如跟着伊牧师那一拨人进入墓园,在古巫师塔里……”

“杀了他们。”凯奥斯面无表情地补充,“解决掉牧师之后,伺机接近墓园外围的新月伯爵,要求他协助我们离开这里。”

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提议,但这么一来,粗略计算,一旦成功要死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要是不成功……阿诺因抬手揉了揉脸,鼓起软乎乎的两颊,又泄气地低下头:“听起来好危险。”

“危险的事,”凯奥斯道,“我们也没少做了。”

“这倒也是。”阿诺因仰头倒在草地里,他衣服上的血腥气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青草味道和似有若无的体内香气。他望着逼近落幕的天空,残阳艳烈地铺满视野,“今晚,就在今晚,这太快了。凯,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会连累你。”他好不容易才把这四个字说出,陡然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阿诺因伸展了一下骨骼,赶走一身的劳累和疲倦,向对方伸出手。

凯奥斯握紧他的手,把小怪物从柔软一片的状态里拉出来,重新变成那个礼貌优雅、温柔而致命的新晋巫师。

他稍稍松开手,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什么反馈。祂的某些反应传达在这具身体里的弧度越来越长,迟钝得像是要在脑子里翻译一遍似的。

但阿诺因早已习惯对方的一言不发,也没在期待什么,就在他站起身准备“今晚就干票大的”的时候,对方的手指却迟缓地穿过他乌黑的发丝,穿过一片柔软的温度,抵住了他的脑后。

阿诺因被这瞬息间拉进的距离夺走呼吸,他僵硬当场,怔愣地看着对方,心跳一下子猛烈起来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凯奥斯摸索着从他的发间拿走一片叶子。

阿诺因:“……”

想多了。

又想多了。

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用这种想法去揣测骑士先生的行为!肮脏!龌龊!

少年气愤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伸手局促地捂住发红的耳根,如果他脑海中真的有什么表情包容量,并且能够表达出来的话,那一定是一个脸红的小人气鼓鼓地叉腰,上面写着一排大字:什么呀,我还以为你要泡我呢!浪费时间.jpg

作者有话要说:  嘟嘟嘟嘟~~正餐来啦~~九千字,食用愉快=3=

20、020

黑暗吞没了一切。

在浓稠的黑暗之中, 只有伊大人手中的水晶球最为光芒柔和耀眼。其他牧师的水晶球都收敛了一些光芒,将四周的夜色驱散,映照出狭窄的路。

圣骑士们早已下马。看人数大约有半队, 都佩戴着沉重的盔甲, 他们不属于四大骑士队之中的任何一队,但已经是裁判所之中相当出色的一支,用来处理一般事务都显得大材小用。

骑士们带着面罩, 穿戴着亮银的盔甲, 封闭性极强, 只有撬动脖颈的裂隙和某些保护不彻底的关节,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新月伯爵的马车停靠在墓园的入口边, 由新月家族的下属带领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