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料之外地，他们对楚郁的决定都没有什么异议。

殿内的气氛十足诡异，哪怕有炭火燃着、丝毫没有寒意，楚郁还是觉得冷汗都要流下来。

面面相觑的四人就这么一同熬到上菜时刻。

酒菜都已摆好，布菜的宫人尽数退下，其余三人还是一动不动，楚郁只好自己主动打破僵局。

外袍已然脱下，他穿着一袭水蓝长裙，以茶代酒，绞尽脑汁将每个人都褒奖了一番，而后道:“还望、还望诸位不必拘束。”

薛玄率先从与其他二人的对峙状态中抽出身来，端起杯中热好的酒水一饮而尽。

楚洵和对面的沈携玉对视一眼，两人双双举杯：“多谢娘娘，娘娘谬赞。”

见终于有人说话，楚郁松了口气，绞紧衣角的手指也不由放松。

可他不知道，今夜的走向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起初是他表示，今晚实为家宴，诸位都不必拘泥君臣之礼。

薛玄最为听话，当即给他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肉糕，做完还挑衅般睨了身边二人一眼。

楚郁为了表明他“不必拘泥”的话为真，埋头把一整块肉糕都塞到嘴巴里，情不自禁地微微眯起眼睛。

好好吃，是他喜欢的！

楚洵唇角的弧度稍稍上挑，眼中却是无甚表情地和薛玄对视了回去。

在北疆待了十年，难道就是这种手段？

眼神交锋间，他握着银筷，挑了另一样，放在楚郁碗中。

楚郁刚吃完肉糕，就见自己面前又被补上新的吃食，不由抬头望了二人一眼。

神色无辜懵懂，显然是还不知道到接下里会发生什么事。

沈携玉并未动作，只瞥向暗自较劲的两人，神色淡淡。

垂眸思索片刻，随即，在楚郁消灭掉楚洵所夹的菜后，添上了属于他的一筷。

楚郁认真嚼着食物，不解地瞧着左相。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只看着他吃，他们都不饿么。

沈携玉见他望过来，左手放到桌案下，指尖又如昨日一般，因泛着痒而蜷起。

脸颊，鼓起来了……

有三人的投喂，楚郁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省去了夹菜的力气。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他们给他夹菜的速度越来越快，碗碟上堆得越来越高。

甚至，在他没注意的角落，三人放下的食物隐隐分成三个区域。

简直就像是……在比较楚郁更爱吃谁夹的菜一样。

楚郁茫然地看着不断升高，几乎快要冒尖的碗，脑袋里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办。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的？

可他已经吃饱了，真的吃不下了。

盯着碗碟的视线忽又转向身前，几人顿时消停。

他有些为难地开口：“不要再夹了，吃不完……”

话还没说完，薛玄便伸手将他碗中咬了一半的菜夹来放入口中。

楚郁瞧着薛玄的眼睛忽地瞪大了，神色慌乱，还夹杂着些许不可置信，“将军……”

薛玄还想伸手的动作顿住，停在半空，不上不下。

以前留下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

楚洵冷笑一声，没再理会抢着吃人剩饭的鬣狗，举起一旁温着的酒壶。

“既是年夜，娘娘不如饮些果酒助兴，也能消消食。”

楚郁犹豫，想起了4358让他不要喝酒的提醒。

可拒绝的话尚未出口，他便看到楚洵目光直直落在他唇边，眼神是他那几日熟悉的缱绻包容。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

【作家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