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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景焕被宫人迎进寿宁宫时,霍翎正坐在凉亭里翻看一卷书页。

丁景焕原以为霍翎是在看书,余光一扫,才发现不对。

“娘娘在看什么?”

“在看一个酿酒方子。”

丁景焕愕然:“娘娘好雅兴。”

霍翎将手里的酿酒方子递给丁景焕:“你来瞧瞧可喜欢?”

丁景焕面露讶异,接过细看,赞叹道:“这酿酒方子看着真不错。”他爱酒,私底下兴致来了,也会自己酿上一些。

“这是良酿署新研制出来的酒方,已经酿造出第一批酒了,我还未品尝过滋味如何,宣你进宫一块儿尝尝,你若喜欢,这酒方就送你了。”

良酿署是专为皇家酿酒的酒坊。

丁景焕还以为霍翎宣他入宫,是为了跟他商议一下朝堂上的争议呢。

不过他是个从不扫兴的人:“娘娘这么说了,我可得好好尝尝。”

这款新酿造出来的酒,才一开坛,酒香四溢,浓郁而不腻人。

丁景焕慢慢品完一杯:“这酒可取了名字。”

“还未取名。”霍翎道,“送你的酒,自然该由你来取名。”

“既是无名之酒,那就叫无名吧。”

“我以为景焕会取出什么风雅的名字。”

丁景焕拎起酒壶,先给霍翎斟满,才给自己重新添上:“附庸风雅,都是给旁人看的。自己喝的酒,自然是怎么畅快怎么来。”

霍翎轻轻转着酒杯,突然道:“你我君臣,相识有多少载了。”

“已有十七余载光阴。”丁景焕道,“臣行事素来狂妄悖逆,蒙娘娘不弃,方才有今日身居高位的风光。”

“所有人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不拘俗流。旁人需要循规蹈矩,我不需要。若当真循规蹈矩,?*? 第一个被规矩束缚住的人就是我。”

真要细究起来,她的所作所为,远比丁景焕狂妄出格。

霍翎又问:“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今日之事,看似只是在争论案子本身,实则是那些希望陛下早日亲政的朝臣,对娘娘的一次试探。”

霍翎抿了一口酒水:“陛下还没开始着急,这些人倒是先坐不住了。”

丁景焕暗道:也许正是因为陛下还没开始着急,这些人才会按捺不住。

倘若母子当真亲密无间,大权始终在太后娘娘手里,这自然是太后党和中立派喜闻乐见的,却不是那些反对太后主政、支持陛下亲政的人想要看到的。

“他们想要试探,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哀家的态度。”霍翎放下杯盏,语气温和,“为首那几个反对之人,还有骂你骂得最狠的那几个人,都一并逐出京师去吧。哀家这里另有要事要交给你。”

“娘娘请吩咐。”

霍翎笑了一下,问丁景焕:“你叫我娘娘?”

丁景焕被问得糊涂:“还望娘娘明示。”

“以前陛下没有娶妻,六宫没有皇后坐镇,太妃们又都住在后宫里不常见生人,你叫娘娘,大家都知道是在叫我。但现在再称呼娘娘,要是皇后也在场,该如何区分?”

丁景焕心领神会:“娘娘于家有功劳也有苦劳,于国更是有大功,当上尊号,改称谓。”

第165章 圣人,承天皇太后。

案子造成的风波还未开始酝酿泛滥, 仅仅只是在大朝会上冒了个头,就被太后一道旨意给摁了回去。

太后直接下令,将为首那几个反对的官员贬去外地任官。

几人中, 一位姓邢的礼部郎中, 曾经给季衔山上过一门课, 与季衔山有师生之谊。

虽然邢侍郎没有主动求到季衔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