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后做出决定前,一定已经深思熟虑过,我又何必站出来劝说母后,令母后伤心为难。”

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理清楚想明白。

但有一件事情,季衔山是可以肯定的。

如果母后坚持要罢免霍家的爵位,甚至不愿意继续做“霍世鸣的女儿”,他不会反对。

毕竟,无论如何,除夕宴上的那杯毒酒,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如果母后没有提前察觉到不对,而是喝下了那杯毒酒,后果将不堪设想。

霍翎笑了一下,也就揭过这个话题。

***

丁景焕、李尚书和庄府尹这三位不速之客抵达承恩公府时,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大半。

霍泽披麻戴孝,正在和管家商量着明日客人登门吊唁的事情。

听说三人一起登门,霍泽眉头一跳,心中隐隐泛起不安。

他主动迎了出来:“三位大人突然造访,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丁景焕没有跟霍泽拐弯抹角。

反正不管他话说得有多客气,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都是非常讨嫌的。

“霍公子,我们是奉娘娘和陛下的旨意前来。请霍夫人也一起过来吧。”

霍泽心头震颤,喉舌发苦。

丁景焕称呼的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想装作自己没听见都不行。

等方氏到了以后,丁景焕看了看旁边两位同僚,轻咳一声:“那就先由我来说吧。我要说的事情,与那位幕僚孔易有关。”

当听说霍世鸣的落水是孔易所为后,霍泽和方氏脸上的表情还算稳得住。

但是,当听说孔易是大穆密探后,霍泽猛地站起:“这不可能。”

霍泽目光紧紧盯着丁景焕。

丁景焕坦然与霍泽对视:“我知道真相令人难以接受,但人证物证俱全。没有人敢在这件事情上污蔑霍家。”

良久,霍泽轻轻向后倒退两步,浑身卸力,栽倒在椅子上:“……孔易何时投靠了大穆?”

丁景焕道:“他当年就是奉大穆之命接近霍大人。”

霍泽抬手,捂住自己发烫的眼睛:“宫里怎么说?”

李寒松接话道:“娘娘的意思是,霍大人的丧事不必大办了。这是娘娘颁给霍家的懿旨,霍少爷自己看吧。”

霍泽展开懿旨,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懿旨上都写了些什么。”方氏出声催促霍泽。

看他呆呆愣愣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方氏只好走了过去。

当她看清懿旨上的内容后,她也沉默了。

她忍不住想,老爷真的知错了吗?

如果老爷真的知错了,太后为何非要追究到底。

可是如果老爷没有真的知错,那他写的那本请罪折子,他生前表现出来的言行态度……

不!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管老爷是真的知错,还是假的知错,答案都已经随着老爷的去世变得不重要了。

真正重要的永远都是活着的人。

庄府尹重重咳嗽一声,吸引方氏和霍泽的注意。

比起丁景焕和李寒松,庄府尹的话语要委婉顺耳多了。

但再委婉再顺耳,话里的意思都不会中听到哪里去。

因为庄府尹提到的是户籍问题。

“娘娘的意思是她要自立门户。至于具体如何行事,娘娘并未透露。不过娘娘也说了,户籍的事情暂且不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霍大人的身后事。”

……

丁景焕三人说完正事,就直觉离开了,没有继续留下来碍眼。

霍泽瘫坐在椅子上,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