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翎道:“季渊晚和柳国公举兵谋逆,单是这项罪名,就足以抄家灭族。”
“你一直想压我一头,如果先帝当真是遭了你的毒手,你为何不敢承认呢?难道事到如今,你还心存侥幸?”
霍翎眉梢微挑,突然道:“说起来,燕羽军搜遍了整座端王府,都没有搜到季渊康。还有柳国公府那边,人数似乎也有些对不上。”
“在起兵之前,先送走几个孩子。如果造反失败,有这几个孩子在,也能延续柳家的血脉。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吧?”
柳乔没有说话,只是喘息声越发沉重,唇角的血线还未凝固,又被新的黑血所覆盖。
霍翎看得出来,到这一步,无论是柳乔的身体还是柳乔的意志,都已经濒临崩溃了。
霍翎没有给柳乔留下喘息调整的时间,而是又加了一记猛药。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匣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个样式别致的长命锁。
长命锁外表略有些焦黑,似乎是被火焰灼烧过。
在看清它的那一刻,柳乔神色大变,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这是季渊康从不离身的长命锁。
“你……霍翎,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来你认出来了。”霍翎道,“这块长命锁,是从京郊的城隍庙带回来的,我也是不久前刚拿到手。”
连城隍庙这个地点都说出来了,柳乔知道霍翎不是在诈她,而是确确实实截住了季渊康他们。她强撑着的最后一口精神气,随着霍翎这番话烟消云散,颓然往后一倒,惨笑着落下泪来。
霍翎将无锋叫了进来:“跟端王妃说说你这两日的行踪吧。”
无锋对着柳乔的方向,一板一眼道:“燕羽军抵达京郊后,我奉娘娘的命令去见霍将军,从霍将军那里领了几百人马包围城隍庙。”
“我亲自领着一队亲信守在地道出口,正好撞到端王带着季二公子和柳家的几个小公子逃出地道。”
“在捉拿犯人的过程中发生了打斗,不知是谁手里的火把掉到了地上。正好庙里堆满了干枯的杂草,我们一时不察,燃起的大火将端王一行人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
“这块长命锁,就是从一具十岁左右的男孩尸体上搜出来的,不知王妃认不认得。”
“属下办事不利,请娘娘恕罪,请王妃节哀。”
砒|霜乃剧毒,柳乔服下毒药后,虽说邱鸿振他们反应及时,但也只是为她多续了一段时间的命。
听到无锋那句“节哀”,柳乔捂着心口,狠狠吐出一大口黑血。
“好一个杀人毁尸……”
“好一场雨夜大火……
“原来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霍翎,我输给你,不是因为我技不如人,而是因为我不如你狠心。”
霍翎居高临下,面容无悲无喜,静静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柳乔:“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输在哪里吗。”
“我原本想的是慢慢削端王府和柳国公府的权,是你们对先帝出手,才逼得我出手彻底清算你们。”
柳乔愤怒,声音却因为失去力气而变得轻飘飘的:“我没有错。”
“一旦手里没有了权力,端王府和柳国公府的生死就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难道我要去赌一个仇人的良心吗,难道我要将全族性命都寄托在仇人的仁慈上吗!”
“如果不是景元帝突然出事,如果不是季寒珩那个蠢货居然还对你留有旧情,只要再多给我一点时间筹备,谁又敢说输的人一定会是我呢。”
“不对。”
像是想到了什么,柳乔对着霍翎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在奔逃之时被雨水冲去大半,配着唇角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