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些微的困惑,赫斯塔尔坐回了自己靠近壁炉的座位上。
然后在自己的膝盖上拆开了这份礼物。深蓝色的包装纸和丝带下面果然有一个黑色的、上面毫无标识的皮革盒子,很符合阿尔巴利诺一贯的风格。他伸手掀开了盒盖,就看见盒子里的黑色天鹅绒之间躺着一个他绝没想过会出现在「圣诞礼物」的行列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烙铁。
就是人们会在古代题材电影里看见的那种东西,有一个拨火棍样的细长把手,另一端是个不到两指宽的、用于烙下烙印的金属印章。
现代人们会把这种烙印打在牛羊的身上,以此来区分不同牧人的羊群。
而在古代,领主们则可能把绘有家族纹章的烙印印在属于他们的奴隶的身上,用来宣誓他们的所有权。
此时此刻,赫斯塔尔皱着眉头把烙铁从盒子里抽出来,然后把它翻过来看印章上的图案。
印章上是一行微微突起的文字。因为是反写所以不太好读。但是赫斯塔尔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些字母的内容是什么。
那枚烙铁上刻的是一个名字:HERSTAL ARMALIGHT。
在看清这行字的内容是什么之后,赫斯塔尔抬起头深深地看了阿尔巴利诺一眼
而后者还是微笑着坐在原地,手里松松地握着装蛋奶酒的杯子,身体有一半都沉浸在室内明灭不定的壁炉炉火的光辉之中。
赫斯塔尔意识到,阿尔巴利诺的坐姿和当年他闯进对方位于郊外的房子的那一次又是多么的相似啊
他微微皱起眉头来,问道:“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是我想的那样吗?”
“有什么不妥吗?”阿尔巴利诺笑眯眯地回答道。
“有。”赫斯塔尔想了想,然后指出,“一般人想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什么人的名字的时候,会选择给自己纹一个纹身,而不是把自己弄成三度烧伤。”
“啊,说这话的人在我身上刻了十三刀来着。”阿尔巴利诺轻松地反驳道。
他把蛋奶酒的杯子也放到桌面上去,然后站起来走到了赫斯塔尔的面前。
赫斯塔尔安然地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他:“那是当时最好的选择,要是没有那些侮辱性的字眼,你认为拉瓦萨?麦卡德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局面的侧写呢?当时的钢琴师可没有别的动机袭击你。”
“那么就算你对吧。”阿尔巴利诺微微一笑,“不过我看你当时也挺享受的。”
他的手猛然按上了赫斯塔尔的膝盖,然后就以这种极其坦荡的姿势跪在了赫斯塔尔的脚边。
不过现在赫斯塔尔身上穿着睡袍。而阿尔巴利诺身上则穿着松垮的编织毛衣和牛仔裤,所以整个场景看上去都不太对头。
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在赫斯塔尔的膝上,假装没看见对方的呼吸稍微沉重了些。
阿尔巴利诺继续说下去:“你也知道,我并不是疤痕体质,之前的字母已经很淡了……所以我猜你不介意给我个新的。”
“所以你做了个烙印。”赫斯塔尔说,那种语气很明显是想让阿尔巴利诺意识到这是个坏主意,“如果你因为烧伤而伤口化脓或者发烧的话,我真的不想跟医院的人解释一个连环杀手的名字是怎么被烫在你的皮肤上的。”
如果阿尔巴利诺是个足够理智的人的话,他会说,“我曾是个医生,一个长度不到十厘米、宽度不到两厘米的烧伤我还是能处理的”,这也确实是事实。
但是他并不是那种人。所以他的选择是把自己的手肘压在赫斯塔尔的腿上,探身凑过去亲吻他,他的嘴唇擦过对方的嘴角,然后低声说道:“在大多数情况下,你的理智都在压抑你的欲望”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嘴角就悬停在对方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