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着熟透到即将腐烂的水果、插着盛放的鲜花的花瓶、烛台和一只骷髅头。
按照画框下方的标签,这幅画的作者是十七世纪末一名不见经传的画家,也不知道这副藏品的主人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会购买这样一副收藏价值并不高的作品。
阿尔巴利诺站在这副并不引人注目的作品面前,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他在这副藏品面前驻足得有些太久了。但是鉴于展厅内还有临摹画作的艺术系学生,他也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Homo bulla。”(拉丁文:人是泡沫)
正在这个时候,阿尔巴利诺身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巴洛克时期的荷兰人很喜欢这一类绘画作品,会为这一类画作出钱的人认为财富和权力都终将消逝,人的生命和肥皂泡一样脆弱不堪……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只是认为把富有哲学色彩的画作挂在墙上能提升自己的品味。总之,虽然这样的作品数量众多、构图千篇一律,但也确实有可看之处。”
阿尔巴利诺转过头他主要惊讶于他完全没听到来人的脚步声,这在安静的展厅里近乎是不可能的。
然后,他看见身边站着的一位西装革履、身材很高的男性,年龄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多岁;
这个人的脖子上、指节上和脑后头皮上都有明显的刺青,这让他看上去格外具有威胁,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艺术馆的样子。
而这个男性迎上阿尔巴利诺探寻的目光,微微地颔首说:“我叫伊莱贾?霍夫曼。”
一般人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里对着陌生人自报家门,阿尔巴利诺不着痕迹地、谨慎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但是脸上露出的是个他前几天跟在咖啡店里工作的女孩说话的时候别无二致的微笑。他问道:“那么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人只不过是肥皂泡?”
“这往往取决于一个人是怎么看待生命和死亡的。”奇怪的陌生人用和他的外表格格不入的、近乎是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不用说,人类的生命是很脆弱的。但有些人钟情于肥皂泡的轻盈和彩虹一般的光晕,有些人则更偏爱它们忽然破碎的那个瞬间……还有的人想要的并不是肥皂泡,他们更想要肥皂泡破碎之后残留下来的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阿尔巴利诺谨慎地扫视了一眼这个人。
“或许我只是说或许,因为这血所宣布的福音,比亚伯的血所发出的冤鸣更美。”
这陌生人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他脸上的笑意似乎更加明显了。
“我说的对吗,巴克斯先生?”
阿尔巴利诺没太想到自己会陷入这种境地。
当然,他预料到自己会被卷入到各种麻烦里。就好像他在巴黎的时候一样,当时有个小偷试图偷走他的钱包,结果是他当场揍了小偷一顿并且威胁小偷教给他开锁技巧
总之,这种举例想要表面的是,阿尔巴利诺在独自一人在欧洲旅行的过程中也是遇到过一些麻烦的。
这种「麻烦」也包括你在深夜穿过弗罗拉城的小巷的时候被一个拿着刀的黑帮混混打劫。然后你夺过对方手中的刀割开了他的喉咙。
事发之后,阿尔巴利诺实际上不太相信警察真的会找来,他听说这种小混混被杀的事情在这个城市一个月怎么也有两位数的数量,更况且他挺确定自己在现场没有留下指纹……虽然出于保险起见,他还是缩短了在霍克斯顿的行程,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
现在看来,最后果然还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此刻阿尔巴利诺坐在一栋豪宅里他所在的地方只能用「豪宅」形容,不是人人都有钱在繁华地带买一栋大房子,院子广阔得能容纳一座小型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