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利诺轻轻地笑了一声,站起来走到赫斯塔尔身边,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胸膛近乎已经碰到了赫斯塔尔的肩膀。
这稍微有些太近了,绝对超越了那种所谓的「合理的社交距离」。
但是赫斯塔尔看上去仿佛也并不在意。
对方只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斯特莱德,手指可能已然触及到那些柔软的内脏。斯特莱德已经疼得浑身是汗,脸色死了一般惨白。
“所以”阿尔巴利诺轻轻地说,他的嘴唇凑近了赫斯塔尔的耳边,在那层浓重的血腥味之下,已然能闻到他皮肤上汗味和性事过后的那种特殊味道。
阿尔巴利诺的声音很轻,像是风,飞鸟腹部的绒毛,河水倒影中一闪而过的云的痕迹。“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赫斯塔尔终于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他自从站在斯特莱德面前之后第一次转头看向阿尔巴利诺,眼中闪过了一丝讥诮的笑意。
“你现在才想到要问这个问题吗?”他用那种惯常的冷冰冰的口吻反问道。
不知怎么的,阿尔巴利诺看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笑起来,懒洋洋地说道:“我就是想听一遍那个答案:就当是迁就我一下吧。”
赫斯塔尔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胸前血一样红的领带,那些丝绸上已经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然后他刻薄地指出:“我今天应该已经迁就你好几次了。”
阿尔巴利诺依然盯着他,目光一片坦然。而赫斯塔尔平淡地转动手腕,血肉之间发出一阵粘稠的声响,血腥味愈加浓重,斯特莱德满脸都是泪水,此刻他眼中的悔恨倒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他能张口,肯定会和刚才那些人一样大声祈求但是这并不值得赦免。
赫斯塔尔把那只血淋淋的手抽出来,任由斯特莱德腹部恐怖的伤口不断淌血,像是细小的河流一样从苍白的皮肤上坠落。
然后他姿态优雅地转过身,皮鞋碾过地面上流淌的血泊,正如同乐曲中永不停息的圆舞。
他打量着阿尔巴利诺,他的眼睛和他嘴上的笑容,还有他眼里那点劫后余生一般的庆幸。
然后赫斯塔尔低低地哈了一声,探身过去轻轻地亲了亲阿尔巴利诺的嘴角。
“好。”他低声说道。
从空中俯视克林菲区,会看见这样的场景:玫瑰圣母教堂周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现在全被洁白的雪覆盖了,像是一块光洁而平滑的白色石头,或者是没有倒影的洁白水潭。
而远处的游行队伍就好像一条盈满了七彩光芒和喧嚣声响的河流一样慢慢地流入这片白色。
而这片白色的大地上,有两个小小的黑点。
那是来自异国的游客弗朗西斯和他的妹妹夏洛特。
玫瑰圣母教堂附近并没有什么太高的建筑物,他们从远处就能看见教堂的高窗之中灯火通明。
弗朗西斯在策划这次美国之行之前曾经仔细查过各种旅游攻略。因此很清楚玫瑰圣母教堂现在是不对外开放的,里面也没有什么神职人员,更不可能有建筑工人还在圣诞夜工作。
一般人看见这样的场景可能只会在脑内疑惑几秒,然后把这个情况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