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次离开自己的房子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拿走了一样东西:那玩意一直放在他的床头柜里,轻飘飘的方形盒子,画着蓝色飞燕草花纹的包装纸,那是阿尔巴利诺在上个圣诞节送给他的那件礼物。
他的上个圣诞节一共就收到了阿尔巴利诺的两件礼物,一件是从WLPD的圣诞树上随手摘下来的银色铃铛,现在很可能正作为阿雷奥拉一案的物证之一躺在警局某个无人问津的证据袋里;另一个就是那个蓝色的盒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有拆开。
而赫斯塔尔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把这盒子一路带到车里的,他坐在车里,车子就停在自己的房子门外,手上沾着阿尔巴利诺的血迹,那是他用针从对方的手背上抽出来的。
他就这样看了那个盒子一会儿,最后皱着眉撕开了包装纸。
对于这个狭小的空间来说,包装纸被撕开的声音还是太安静了,他在细微的沙沙声里对着那轻飘飘的盒子里拆出来的东西更深地皱着眉头
盒子里只放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钥匙,黄铜色,金属材质,看上去年头很久了,曾经被什么人随身携带过,钥匙的柄都被磨得圆润。
他想象过很多次阿尔巴利诺的那个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但是又觉得什么都不符合阿尔巴利诺的风格。而现在……好吧,这是个寻宝游戏了,像是故事里那些找到沉船里的神秘钥匙的勇士会干的事情,也像是阿尔巴利诺的那样的人会干的事情。
因此,他终于再一次站到了阿尔巴利诺家门前,握着一把不知道要打开哪扇门的钥匙,感觉孤独又愚蠢。当时尚未完全日落,晴朗的天空下开始微微泛上橘色的阳光柔和地照耀着他,在门前的草地上挥洒金色的光辉。
他没费力气撬开那扇门赫斯塔尔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用自己的手肘撞碎了玻璃,把手从玻璃的破洞伸进去,反扭着从里面打开了门锁。
这栋房子不再需要修葺了,它的主人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有人再在乎入侵者了。
室内一样落满灰尘,家具上盖着白布,像是无人造访的坟茔。赫斯塔尔依然记得自己把这里布置成案发现场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他可从未料到今天的场景。
他迅速地搜索了一遍屋子,没有找到可以用那把钥匙打开的门,直到走进了阿尔巴利诺的书房。
阿尔巴利诺的书房算是整个房子里布置的最为舒适的一个角落,一看就是那种经常被主人用来打发时间的房间。书房并不大,书架上塞着满满的书,阿尔巴利诺显然以一种别人看不懂的逻辑排放他的图书,至少赫斯塔尔没看出把《美丽新世界》放在《爱丽丝梦游仙境》边上的逻辑在哪里。
他环视着整个房间:室内铺着足以淹没一个人的柔软地毯,安乐椅上堆满各种垫子,壁炉架上放着洗干净又再次落上灰尘的、各种规格的高脚杯。
然后赫斯塔尔注意到墙角有一个保险箱,保险箱上面挂着一幅《梅杜萨之筏》的仿品。
这有点不像是阿尔巴利诺的风格。至少,赫斯塔尔不认为阿尔巴利诺有在家里摆放保险箱的必要。他真正怕被别人发现的东西都堆放在那个林间小屋里,财富也可以放进银行里去,赫斯塔尔可没发现过他有佩戴珍贵名表等饰品的爱好。
于是赫斯塔尔走上前去,在落灰了的地板上跪下,拿起那把钥匙
咔哒。
钥匙严丝合缝地推进了锁孔里。
不知道为什么,赫斯塔尔的心跳得忽然快了起来,他的手指握上了保险箱冰冷的把手,把厚重的门慢慢地、慢慢地推开了。
这个动作激起层层尘土,呛得他几乎咳嗽起来:显然,阿尔巴利诺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打开过这个保险箱了。
保险箱里基本上是空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