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利诺停车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副场面:
警车全被堵在巷子入口处,任由红蓝的警灯疯了似的闪烁。哈代警官站在一辆车前面,在车子的后备箱上面放了张地图,一面看地图一边用无线电指挥各个小组包抄这片区域。
哈代的声音气急败坏,阿尔巴利诺过去的时候,哈代像是警惕的食肉动物一样抬头看他,然后忽然问:“你这是酒后驾车了吗?”
是,赫斯塔尔肯定提到他去警局之前跟阿尔巴利诺和奥尔加一起在「老子要辞职」酒吧来着。
阿尔巴利诺毫无心理压力地向着哈代笑了笑:“这个时候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还是说你现在想给我开罚单了?”
哈代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嘀咕,看来他虽然不情愿,不得不承认阿尔巴利诺确实说得对。
然而他并不知道确实最重要的不是阿尔巴利诺到底有没有酒驾,最重要的其实是阿尔巴利诺的汽车后备箱里有一具被包裹在塑料布里的尸体,是前段时间困扰着他的那起凶杀案受害人的副手,这个人的喉咙被干脆利落地割开了,鲜血慢慢地滴在塑料布上面。没有人具备从如此宏观的视角看待问题的能力,他们毕竟不是上帝本人。
如果哈代警官能知道的话,很多事情也不会发展成最终那样。
“你们找不到他了吗?他身上有追踪器吧?”阿尔巴利诺问,“请告诉我他身上确实有追踪器。”
哈代看上去简直怒发冲冠:“我们是在他身上安装了追踪器。但是他在琼斯那个混蛋的指示下把追踪器扔掉了,我们能跟到这里还是负责尾随的那组警员的功劳。至于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指了指黑洞洞的小巷深处,那里有一大片建筑物,“我们现在只能一间一间搜索了。”
“反侦察能力真强。”阿尔巴利诺不带感情地评价道。
他看着哈代暴躁地把所有小组都派出去搜索,他们都明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是人命在流逝。他们在黑暗里站了许久,然后
他们听见一声锐响刺破了黑暗。
哈代猛然站直了,悚然地看向那个方向:“那是枪声吗?”
数分钟之前。
赫斯塔尔很确定自己进入的一个废弃的工厂:地板上浮着尘土和许多不明的粗粝颗粒,可能是铁锈的余骸;
目力可及之处纵横着早已锈迹斑斑的管道、堆积在一起不知作何用途的仪器、落满灰尘的废旧报纸和塑料。
他踩过地面的时候,听见墙角有什么小动物跑过去的声音,而马丁?琼斯就站在黑暗中间,只能接着外面漏进来的路灯灯光看见隐约的轮廓。
他手里握着那把枪,警惕地对着赫斯塔尔,手指因为酗酒或过于紧张而颤抖。
“把手举起来。”这个男人说,声音粗粝而颤抖。
赫斯塔尔别无选择,他松开手,手中的背包沉重地落在地上,激起一层尘土。
他举起手的时候衣摆的移动足以向对方证明他身上没有携带手枪,而赫斯塔尔的目光越过这个男人的身体,确实看见了那个小女孩:
被绑在一截锈迹斑斑的管道上,满脸是泪水,但是看上去确实还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表现出松一口气的样子,这种时候有这种表现或许应当是人之常情。
“我建议你不要那样做,”赫斯塔尔沉声开口道,用的是对付最顽固不化的委托人的那一号语气,“你的选择是不理智的。”
“哈?!”琼斯发出这样一个尖锐的声音,枪口依然震颤着指向他的前胸,“那你觉得什么才是理智的?”
“那辆车阻拦不了警察多长时间。就算是我扔掉了追踪器他们也会很快赶到,这你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