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达伦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抬起头看了亨特一眼,这个孩子的目光异常明亮,就好像是闪闪发光的蓝色宝石。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会为我保守秘密吗?”他想了想,谨慎地问道。
“看情况。”亨特模棱两可地说道,但是其实这个回答就暴露了那把刀的来源没那么简单。
实际上这个时候亨特心里想的是:这孩子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不会包庇了一个没有被逮捕归案的斯特莱德的手下吧?
“那就换一种方式,”米达伦眨了眨眼睛,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不是个赏金猎人吗?我要雇佣你查一件事,报酬以后会想办法分期付给你,这一点请你相信我我是你的雇主,所以你有义务为我保密。”
这话说得确实有几分少年式的幼稚气息。但是亨特觉得这孩子思考问题的角度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孩会想到的那种。
他想向这孩子指出,如果他真的干了什么不合法的事情,赏金猎人可没义务帮他保守秘密;
以及,赏金猎人主要是负责追捕弃保潜逃犯,调查一般是私家侦探的活。
但是,最后他的好奇心还是站了上风,所以他开口的时候说的是:“说来听听?”
老天。同时,亨特这样想道,我这是陷入了什么过家家游戏里了。
“我昨天晚上借用社工的电脑查询了一下,现在我确定给我这把刀的那个人名叫赫斯塔尔?阿玛莱特,他对我说他是个调查记者,但是实际上他不是。”米达伦清晰地表述道,眼睛直直地盯着亨特,“我想要你帮我调查,他去那个庄园有什么目的。”
赫斯塔尔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把手头最后一点工作推给了同事。
而他也确实从早到晚结结实实地头疼了快十二个小时。等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太阳穴和眼眶还在一跳一跳地胀痛,让他看东西都有点模糊了。
而室内也近乎是一片漆黑。除了餐厅里朦朦胧胧透出一片亮光。赫斯塔尔走过去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方的吊灯是亮着的,桌面上以一种十分严苛的态度摆好了全套的餐具,包括但不限于没有一点装饰的白色餐盘、按顺序排列好的不同种类的刀叉、高脚杯,桌子上还另外摆着一瓶葡萄酒和一只玻璃瓶,玻璃瓶里装饰着两朵半开的鸢尾花。
阿尔巴利诺从其中一张椅子上转过头来看他,什么也没说,只不过是微微一笑。
赫斯塔尔沉默了两秒钟,然后说道:“在你针对这件事可能有的一系列反应里,这是我最没想到的一种。”
“这不好吗?”阿尔巴利诺慢慢地回答道,声音很轻,“毕竟歇斯底里和后悔都没有任何意义。”
赫斯塔尔其实很想指出,他们都知道阿尔巴利诺并不是真的会歇斯底里的那种人
看吧,他会为了现在发生的这种事情准备浪漫晚餐,赫斯塔尔毫不怀疑他在厨房里已经安置好从前菜到冷盘等一系列食物,只等着端上桌面。
而这两件事无论以什么逻辑都不可能有任何直接联系。但或许在阿尔巴利诺的世界里,这就是完全妥当的。
赫斯塔尔又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会阻止我继续尝试杀死斯特莱德吗?还是你打算自己先离开这个国家?”
“这两样我都不会去做,”阿尔巴利诺冷静地回答道,他说这句话的那一刻表情甚至是严肃的。
在他不笑的时候,很容易就表现出一种沉静的气质来。“因为我相信如果不杀斯特莱德,你就是不完整的而,赫斯塔尔,作为一件艺术品,你已经日趋完美。”
这是阿尔巴利诺式的赞赏,听上去坦诚、直白、感性和冰冷。赫斯塔尔从他落在桌布上的、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极白的手指一路看到桌子上有着纤薄花瓣的蓝色花朵,